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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未曾开口,萧云谏便低头行礼,恭敬说道:师父说过我仍是无上仙门的大师兄,我便不能舍了师门而去。既是无碍,便也就来了。

  遥天真人叹了口气:亏得你识大体,是我看重之人。不过,青鳞现下还在我的无墟峰中。这些日子,也一直会在无墟峰中。

  萧云谏猛地抬眸,眼底掩饰不住的讶异之色。

  遥天真人又道:他兴许当真同我有些缘故。从他身上落下的蛋壳,是我师姐的物件儿。

  萧云谏一怔,脑中顿了顿,有些理不清其中的弯弯绕绕,只问:可她不是,修了无情道?

  她的无情道,为我所破。遥天真人目光投向远山,长须被风拂起,许多只是猜测罢了。

  遥天真人的话,又似是一把重锤般敲击在萧云谏的心底。

  他兀自想起昨日竹林里,那些个洒扫弟子的话语:他同大师兄生的像。若我有的选,我自然会选那温柔可爱之人。

  这便是,完完全全要将他抛弃。

  不论情人还是师父。

  萧云谏的指尖狠狠掐进了掌心,血色染就了甲面。

  惶惶间,他又听闻遥天真人说道:待查清楚,我便会送青鳞下山。过些年等你继任了掌门,再同他团聚。

  遥天真人瞧他模样,便知自己这个徒弟今日来的无碍,也是强撑的。

  他叹息一番,道:云谏,方有人来报,道山下泙州府有妖物出现,吸人精气、取人性命。我思来想去,便唯有你与凌祉堪当重任。

  遥天真人虽话尽于此,但萧云谏却明了内里玄机。

  泙州府便是他和凌祉去的,也只他二人去得。

  萧云谏心中滞然。

  但他却是抿抿嘴,只说道:弟子恐师叔不愿。

  遥天真人听罢,便掐了个灵简传讯给凌祉。

  叫他不必思过,只到掌门所居无墟峰中来。

  无墟峰为无上仙门的最高峰,仙气环绕、苍木入云。

  遥天真人喜静,平日里侍候的洒扫弟子也并不多,偶然转过曲径通幽处,得见一二,也不过是点头行礼。

  只是行至遥天真人的居所处,萧云谏还是余光瞧见了一处小屋。

  他依稀能感应到那里有遥天真人所织下的结界。

  兴许是为了阻挡旁人进去,也或许是为了防止青鳞出来。

  他没再关注,也控制住自己不再去思索那些事,随着遥天真人入了内室。

  不过片刻,凌祉便翩然而至。

  乍如一抹明光,叫萧云谏就算刻意,也有些移不开目光。

  他着一袭素白衣,曾最爱披散着的发丝也束了冠。

  更衬得他一张冷冰冰的面庞上,多了几分漂亮颜色。

  萧云谏怔了神。

  凌祉竟是连着梳洗打扮,都换了模样。

  那会子还是因为自己一句话,说他发丝披散着好看,他便不爱再束发了。

  萧云谏如鲠在喉,愣愣地立在原地。

  便是将来时打的那些个腹稿,全然忘却了。

  遥天真人示意他在萧云谏对面的檀木圈椅上坐下,便道:泙州府有蛇妖伤人,百姓告上了无上仙门。屠妖大会已过,便交由你二人处置此事吧。

  萧云谏一扶拳:是,师父。

  凌祉却直截了当:师兄,我尚在思过期。

  遥天真人一摆手:不必思过了,正事要紧。

  凌祉又道:师侄已是不日便要接任掌门,合该自行处置该事。

  萧云谏唇角抽了一下。

  师侄?

  当真可笑。

  萧云谏偏偏头,状似不在意地抿了一口清茶,道:师侄年幼,还需师叔多从旁协助。

  只是撂下茶盏的手,稍稍颤了两下。

  他抬眼,不经意地将目光抛在凌祉身上。

  可凌祉一双桃花眼中,却是清清明明、坦坦荡荡。

  与他撞了个正着。

  萧云谏稍有迟疑。

  这合该不是他的错处吗?

  他只觉得心口淤堵,一口气憋闷地喘不上来。

  凌祉还未言语辩驳。

  便听门外弟子惊慌叩响了门扉:真人,小公子他竟破了结界。只留书一封,不见踪迹!

  萧云谏一口浊气吐了出来。

  却见凌祉同遥天真人换了目光,皆是扶椅而起。

  弟子忙不迭地呈上手书,遥天真人抽出信纸,迅速展开。

  萧云谏站的并不十分远,也瞧见了那手书上的文字

  真人,见字如晤。

  鳞不愿牵连旁人,只愿保此命、善此身。

  故只身下山离去,望真人与凌峰主安好。

  鳞字。

  轻飘飘一页纸,倒也写了轻飘飘几句话。

  可瞧在他人眼中,可却是心上千斤重。

  遥天真人深感叹息:这结界,若非法力极高,只有我血亲之人方可解。

  这更是定了青鳞的身世原委。

  凌祉眉目蹙起,将拿信纸反复瞧了几眼。

  师兄,此番下山,我与师侄同去。他道,青鳞脚程不快,又有负伤。若是现下下山,还能赶得及。

  只为了青鳞?

  萧云谏如坠冰潭。

  一瞬间凄寒彻骨。

  第4章 负心

  又是青鳞!

  若非青鳞,凌祉又怎会愿意下山去助自己探究蛇妖之事?

  为的不过是寻个理由。

  去探得他亲亲爱爱、又搁在心底里之人的踪迹罢了。

  萧云谏兀自笑了笑,倏地起身。

  他对着凌祉虚虚浮浮地行了个礼,道:那就多谢师叔陪我走这一遭了。

  倒是将凌祉的退路堵死了,只道是下山斩妖。

  哪里还能与青鳞相干。

  凌祉抬眼瞧了他一眼,一双向来脉脉含情的眸中,如今却多了他不明了的冷漠神色。

  可终归也是颔首道:不谢。

  萧云谏却仍有一口浊气堵在胸口,怎么也不能纾解。

  即便是凌祉已应了他的话语,可到底缘由是什么。

  便是谁都心知肚明的。

  行李交由峰中弟子去收拾。

  萧云谏生是拖着凌祉,未叫他先自己一步下山。

  想来也是可笑。

  从前那个被追逐着的身影,从来都是自己。

  而今,却是自己御剑瞧着前面的凌祉发愣了。

  风吹散了凌祉未曾束紧的发冠,青丝铺陈在一侧。

  却叫萧云谏有些迷了眼。

  他似乎在下一瞬间,就瞧见凌祉回过头来。

  依旧是那副从不对外人露出的笑意。

  凌祉御剑转回自己的身侧,将自己揽入怀中。

  下颌搁在自己的肩窝,温热的气息扑在自己耳侧。

  继而道一句:阿谏,根本没有那劳什子的青鳞,不过我与你玩笑罢了。

  可寒风裹着利刃,陡然又给了他一下。

  他颤抖了一下,眼前又是一片清明。

  凌祉依旧在他面前御剑,从未折返。

  那发上冠子也被他灌了灵气,再也不会被偶然一阵风吹散。

  萧云谏只觉眼前灰蒙蒙一片。

  明明是他选择做那个渣滓,怎得现下倒是自己浑身上下、五脏六腑。

  都被搅得一团乱?

  他不是不在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