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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凌祉没有寻到青鳞,是否会回到原地来找他。

  他便一直等在原地就好。

  况且,他尚还有师父交代的任务在身上。

  这满芳楼中人潮涌动,自是更好探得消息的场所。

  鸨母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道:萧小公子,这烟花柳巷之地,哪有什么僻静之所。您可是难为奴了!

  萧云谏也不恼怒,只挑了两块作交易货币流通的灵石,搁在鸨母掌心。

  鸨母立马又道:那您这边请。

  萧云谏耐不住,又回首瞧了一眼早就没了凌祉身影的街道。

  对着鸨母道:便唤人来为我添杯茶吧。

  鸨母捂嘴一笑:那明日,可要同那位仙人言说?

  萧云谏忙斜她一眼:说甚!

  鸨母自是应声,差人唤了闲暇的减翠,又送了萧云谏到楼后。

  这才甩了手绢,沾了沾唇边,道:从前倒没觉得他是个痴情人呢!

  龟公不懂,便问:这萧小公子不是点了楼中姑娘?

  他若是与减翠有事,那明日这满芳楼便跟了你姓吧!鸨母睨他一眼,又道,先头多骄纵一人,竟也作了他人替身。如今这落寞姿态,恐怕还有得受呢!

  萧云谏似是听见了。

  却又像并没留意。

  只顿了脚步,又继续了自己的脚步。

  行至屋内,便见了减翠。

  减翠点着茶,似乎有些不自在。

  萧云谏也同是窘迫,便问道:你可知,坪洲府闹得风风雨雨的蛇妖之事?

  减翠仿若吓了一跳,手中茶筅也顺势落入碗中。

  她慌乱擦净了桌面,道:似有耳闻。

  萧云谏便道:那说说吧。

  减翠道:近日多是蛇妖作祟,搅得坪洲府内人心惶惶。奴听闻,便是前日城东的李公子就遭了毒手,被那蛇妖戕害取血,好似还剜去了腰侧的一块皮肉。

  这般恐怖?

  正是说呢!那蛇妖犯事后,还大摇大摆地留下一块自己的鳞片。奴便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这李公子可有招惹什么人?

  人倒是谈不上,不过听说他始乱终弃,害的曹小姐险要投湖自尽,便是个彻彻底底的负心汉呢!

  负心汉吗?

  萧云谏捏紧了自己腰间的青竹玉佩。

  那还是先头,凌祉亲手为他雕刻的

  第5章 陷阱

  凌祉未行多远,便远远瞧见路边柳树阴影下,有一身影蜷缩着。

  那青衣碧裳的模样,正似青鳞。

  他即刻唤停了息雨,降下身去。

  青鳞裹着单薄的衣物缩在树下,环抱着膝盖。

  冬日夜雨,他又穿的单薄,更是多打了几个寒颤。

  却仍未曾从梦中苏醒。

  凌祉透支灵力,为他注入些许温暖。

  青鳞仿佛感受到了,便是舒展了绞在一处的五官。

  凌祉立在原处,只静悄悄地看着他。

  他的眼眉容和,并不似画像上那般意气风发。

  可偏生就是哪里都一模一样。

  就连那颗泪痣,都不偏不倚地恰好烧在他心头上。

  他环抱着自己的包裹,随着夜风翻了个身。

  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眼中还有迷茫,可瞧见凌祉的一瞬间。

  身上的紧张便被依赖取缔。

  他张了张嘴,小心翼翼地道:凌凌峰主?

  凌祉方才收了为他添温的灵气:叫我凌祉便好。

  青鳞扬起头,眯着眼睛对他笑道:凌祉。

  凌祉面色一滞,却是下意识地回首。

  可他身后,空空如也。

  他揉了揉额角,硬生生地问道:你怎得下山了?

  青鳞窘然道:无上仙门本不该容我这一个半妖在的,只遥天真人人好,可我不能与他平添麻烦。况且

  他眨了下眼睛,直直望着凌祉又道:我也不想让你为难。

  凌祉指尖一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

  半晌未曾言语。

  许久,他才道:先在坪洲府寻个落脚地吧,这几日我与我尚有要务在身。

  青鳞乖巧点头。

  公子,您在瞧什么?

  萧云谏稳住自己被骇到的身形,轻咳一声掩饰窘迫。

  他抽回时不时落在窗外的目光

  那外面,正是他与凌祉分别的地方。

  凌祉便是头也不回地去寻他所爱。

  撇下自己这个替身在原地不知所措。

  曾经是自己不愿让这份情为外人所知。

  可现下却是悔意顿上心头。

  若是自己当年顺从了,行了那道侣大典。

  是否一切皆有不同?

  可似乎又并无什么不同。

  即便是行了大典,也并不能改变他为人替身这一事实。

  萧云谏惨然一笑,眼眸中更是黯淡了几分。

  减翠瞧他模样,便只顾着点茶,再也不多说一句。

  萧云谏倒是惶惶开口:减翠姑娘,你说那蛇妖杀负心之人。可何为负心之人?

  凌祉是。

  他亦然。

  他何不是那个负心寡情之人?

  便是从前的千分万般不好,如今都报应在了自己身上。

  至那一刹那,他便是想着

  若他能矮下身去,对着凌祉委屈求全。

  可还有一分生机?

  萧云谏舔了舔干涩的唇角,道:罢了罢了,我倒有些口渴。

  减翠忙不迭地咽下欲脱口而出的话语,为他送上了一杯茶水。

  萧云谏一饮而尽。

  最后再瞧了一眼窗外,似是在对自己,又是对着减翠道:你回去吧,他不会来了。

  万家灯火息。

  待到翌日清晨,萧云谏揉着发胀的眼窝醒来。

  他不过倚着窗棱睡了两个时辰。

  余下的,便是一阖眼梦中凌祉的身影。

  他将发丝篦得一丝不苟,露出洁白的一张面庞来。

  眼中虽是仍有不甘,却比昨夜多了几分光亮。

  他理了理衣袂,缓缓下楼来。

  此时正是满芳楼最冷情的时候,只鸨母坐在空无一人的厅中打着瞌睡。

  见他下来,立马迎上来道:萧小公子,昨日可休憩得好?

  嗯。萧云谏又落了两块灵石在鸨母掌心,只有些饿了,帮我寻些吃食过来吧。

  鸨母眉开目笑地接了灵石,道:我们满芳楼可没有好吃食,不过对面云和楼,却是近日多了道菜品。

  是何菜品?

  奴听闻,便是将那幼豕[1]腰眼上的肉活生生地剜下来,大火烹调。只是奴没甚银两,还未曾尝过。

  鸨母一副垂涎欲滴的做派。

  萧云谏却是惊异非常。

  这不正合了昨夜减翠的话语?

  腰侧剜肉,烹调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