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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2)(2 / 2)


  聆风却仍是不曾伤他分毫,就连指甲割在利刃之上,也是半点血丝都不见。

  萧云谏长长地叹息着。

  即便他再舍不得聆风,这一时半刻也是要舍下的。

  那便搁到沉墟台里吧。

  沉墟台是停云殿中一隅,因为位处偏僻,便常被萧云谏用来堆放那些琐碎物件。

  停云殿中的神侍曾言道:最不乐意打扫的便是沉墟台,只一推开门,灰尘落得仿若这地方根本不在九重天上一般。

  青鳞接过锦盒,道了声是,便躬身退下了。

  萧云谏并非舍得聆风。

  只若他真的当做心肝宝贝地收下,却是直直叫凌祉猜测的出来,他根本就还留存着那段记忆。

  快刀斩乱麻。

  总归凌祉现在身作魔尊,也在天界待不了许久。

  故而,如今重中之重,却同样也成了扶英公主一事。

  他倒是比天后与公主更焦心此事,恨不得将二人连带着凌祉,一同推到那梦境当中。

  才算了得。

  萧云谏深深叹息。

  炎重羽却道:其实,方才他还问了一句话。

  萧云谏皱皱眉头:是何?

  炎重羽道:他问,神君可还记得五百年前,在东海旁的渔村中,救下的那位稚子。

  你如何应答?

  我道你当如何?若非救下那稚子,又怎会遭受穿心一箭,又怎会落下这久不痊愈、险些害命的心伤。

  之后呢?

  而后我便将他不过一剂治病良药,加之您那句良药苦口却不能多喝说与他听了。他当场并无什么表情,只在我离开之时,听闻他喃喃自语

  因果循环。

  萧云谏深吸了一口气,终是放松了捏着茶盏的右手。

  他的指节因着长时间而发白,突兀地展露着。

  暮色沉沉,夕阳浓厚的艳丽落在停云殿的黑曜石之上。

  勾画出一副诡异而又美丽的画面。

  萧云谏见青鳞归来,便问:可是安置好了?

  青鳞点点头:已单独扫出来了一片,将聆风搁下了。

  到底,他也不能叫聆风受了委屈。

  停云殿消停了几日,扶英公主便又闹出了大动静。

  天帝仍是未有归期,魔帝却已按捺不住。

  萧云谏如今信了,这恕霜倒是有几分真心。

  并非只图了天魔两界的结盟。

  他赶到天后寝宫时,又是见了剑拔弩张的一副局面。

  还未踏入,他只觉得周遭一股寒凉。

  每个人的表情不尽相同,可却殊途同归地落在冷冰冰上。

  萧云谏高声行了个礼,算是昭示自己的到来。

  凌祉的目光自他而来,便不再移开。

  他的手紧紧抠住扶手,嘴唇被抿得发白。

  方才克制住了自己。

  萧云谏只入主题,道:虽是攀亲戚,可扶英却也是与我一同在天后娘娘膝下抚育长大,也称得上我半个妹妹。那如今做兄长的,却是要说上几句公道话。

  恕霜一拱手,虽是颇有无奈,却也认了这个兄长。

  萧云谏只问:不过几日相识,尚且不能相知,又如何谈婚论嫁?

  恕霜便道:古来如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莫不成,天帝陛下与天后娘娘,并非如此?

  萧云谏颔首:正是,陛下与娘娘是青梅竹马之情。

  天后也道:却也如此。若非谏儿喜爱男子,本宫本也属意将扶英许给他。

  萧云谏窘然。

  天后这是还嫌事情不够令他头疼吗?

  竟是将这件事,又当着魔帝、当着凌祉的面,再说一次。

  凌祉心如同被铁链吊了起来,悬于喉处。

  他哑然开口,也顾不得规矩礼仪了:是何男子?

  萧云谏扬着头瞥他一眼,道:天下男子。

  总也没有,在一棵树上吊死的道理。

  凌祉的身子颓然倒回,心脏突突的。

  吵嚷着叫他了然,他的阿谏,就是不识得他了。

  萧云谏嗤笑一声:我爱谁并不打紧。如今打紧得却是,如何能互通心意。

  扶英瞪圆了双眼,他却只予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先头我也同娘娘言说过,为你二人织一场梦境,梦中如何,只待你二人发展。如此既能贴近彼此,又能稍待天帝陛下归来。他道,此般可好?魔帝陛下,可有异议?

  他又背着众人朝扶英摆摆手,示意扶英莫要轻举妄动。

  扶英憋闷着一肚子话语,却是半句都说不出来。

  恕霜合掌称赞道:如此甚好。何时开始?

  萧云谏莞尔道:魔帝陛下莫要心焦,梦神尚需时日作为准备。

  眼瞅将恕霜与凌祉送走,扶英终是吐出憋屈许久的一口浊气:云谏你是怎得回事!怎将我生生往火盆里推?那若是进了梦境,我爱他、他爱我的,又如何能解?

  萧云谏未曾理会她,只对天后道:娘娘,麻烦您选一位忠心的神侍,也将她投入梦境当中。切记,定要将容貌捏成与扶英公主一样。而公主殿下,便不能再用这张脸了。

  这道理是从前凌祉教会他的。

  如今倒也算还了回去。

  皮囊与灵魂。

  恕霜与扶英相识不过几日,又如何能分清。

  扶英这才拖着长音啊了一声,算是了然。

  她上下将萧云谏打量了一番,笑嘻嘻地道:你这一觉,倒是多睡了许多鬼点子出来。

  萧云谏耸肩一笑:凡尘市侩罢了,公主莫要沾染了。

  扶英与他一同辞了天后,却是揪着他问道:那凌祉挚爱之人,可当真是你?

  萧云谏颇有无奈,只得道:尘世过往,已然忘却。

  扶英撇着嘴:我倒不信,你是真的忘却。

  忘与不忘,并不打紧。萧云谏快走两步,又回头对着扶英比了个嘘声的手势,还望扶英替我保密。

  会心一笑。

  萧云谏闲庭阔步地出了花园,却是没想着招云回去。

  他欲往梦神处去,叫梦神使个把戏,将凌祉也塞进那梦境当中去。

  想及如此,他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连面上颜色也舒展了不少。

  惶惶间,他陡然听闻有人唤了他一声。

  阿谏。

  他尚未反应过来。

  嘴上便已先应下了。

  是凌祉。

  如此这般唤他,又怎可能不是凌祉?

  萧云谏哼了一声,却是万分懊悔自己应得颇快。

  但他不过一瞬,便以想好了对策。

  他稍有偏头,拧着眉眼便朝那声响之地瞧去。

  端的是一副气恼于来人无理的姿态。

  他耷拉着眼皮,环着手臂道:何人如此唤我?

  凌祉自一侧苍木后行出,又道:阿谏风神殿下。

  你倒是识趣儿,你本就不该如何相唤。萧云谏哼了一声,寻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