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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3)(2 / 2)

  他随意摆摆手,又道:若是不能将凌祉也塞进那梦境之中,这几日便收拾一番,我也有许久未去我那封地长飚之墟了。

  萧云谏想的倒是千般万般的好。

  可真到了那日要将恕霜与扶英送进编织的梦境中时。

  恕霜却开了口:先生,你就莫要随我同去了,只余我与公主二人,便是最好不过。

  萧云谏顿时抠紧了白瓷盏,指甲无意识地在其上刮了两下。

  恕霜这一句话,竟是生生将他好好的退路全然折断。

  凌祉抬眼望向萧云谏的方向,可却得不到萧云谏一个回眸。

  他垂下头,自顾自地如同酒一般狠狠地灌下一杯茶。

  滚烫的茶水灼烧了他整个胸膛,炽热刺激得那颗只为萧云谏而跳的心

  愈发悸动。

  扶英公主噘着嘴:你倒是将我的话语全说了,我还想叫云谏陪我去呢!

  恕霜心如擂鼓,倒是有些失了魔帝风姿。

  扶英瞄了他一眼:不让便不让,我只带一位神侍,可好?

  她似是已退了一步。

  见恕霜点头,她这才奸计得逞地朝萧云谏歪歪头。

  梦神织梦,须得本体入梦。

  若非如此,堂堂魔帝又怎会接受这般无礼提议。

  又怎留下凌祉不一同而去。

  萧云谏其实心中也明白。

  有时他甚至佩服于恕霜为追寻扶英的胆量。

  竟是要在这段时日,弃魔界为不顾了。

  清风化雾,伴着天边彩霞。

  梦神织好了一个漂亮而又完整的梦境,只待恕霜和扶英入梦。

  无人所知那梦中究竟会发生何事,只晓得那是一场河清海晏的天平盛世。

  恕霜先扶英一步而入,只道:我于其中等你。

  扶英回首看了一眼萧云谏,半开玩笑地道:那我,便不去了吧?

  她的余光触到冰冰凉凉的凌祉身上,又啧了一声:省得了,我要走了。

  萧云谏朝她挥挥手:等你归来。

  扶英却是在险要踏进其中的一瞬,回眸浅笑道:阿兄,如果我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我会摇动铃铛的,你到时候一定要进来救我!母后所生的兄弟皆是靠不住的,我只有你了。

  她扬了扬左手,手腕上坠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银铃铛。

  那是他们小时候所配。

  那时总偷偷摸摸背着天后溜出去,叫人寻不到。

  天后便给二人栓上了此物。

  至少叫他们知晓彼此在何处。

  萧云谏抿着嘴,郑重道:好,放心吧。

  他说得轻轻巧巧,却是在扶英入梦的那一瞬,仍是又唤了一句。

  扶英公主仰面阖眼摔入那梦境之中,桃腮粉面终化作一声婴啼。

  萧云谏凝视了那梦境许久,直到梦神同样也送了神侍下去。

  方才道了声:多谢。

  梦神扶拳道:风神客气,本该是我应做的。只是这一场梦,我只给了他们的出生,未来何样便要由他们自己抉择。

  萧云谏离去,与天后禀报了此事。

  扶英从小到大从未离开过天后身边,这般别离场面,也是叫天后看不得的。

  她捧着心,摇摇头道:扶英与你,都是长大了。

  萧云谏没言语,只将自己该说的皆说了。

  归至停云殿后,萧云谏瘫在软衾上许久,方才凝了神。

  他端的是一副高傲架子,可到底九重天上皆是点头之交。

  唯有停云殿中人,加之扶英,才是他所重视的。

  如今扶英去了梦境。

  回来之时,也许就是扶英去魔界,而他们不再相见之日,想及此却也有些难过的。

  好在凌祉方才没有追他出来,也叫他消停了片刻。

  他起了身,在停云殿中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寻着那银铃铛。

  唯恐当真错过了什么。

  好容易在书架的玉盒中寻到,萧云谏方才忆起他之前还瞄过一眼。

  只道:放在此处,决计不会找不到。

  他将银铃铛挂在床头,风过无声。

  唯有真心实意地去求助,那铃铛才会叮叮当当地想起。

  为了信守对扶英的承诺,萧云谏也去不得长飚之墟了。

  他正欲传青鳞,炎重羽便已晃悠了进来。

  他同背后夕阳融为一体,道:凌祉方才又送来一副白狐狸皮围领,说是你用惯了的物件儿。

  萧云谏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许久,他方才长舒了一口浊气,问道:他当真没完没了,是吧?

  这几日,凌祉日日要送些东西来。

  不是他从前在无上仙门无定峰中的陈设,就是灌着同样回忆的玩意儿。

  前两天,竟是亲自将他自己所居的修竹阁门前那两座石狮子,齐齐地端了过来。

  炎重羽都惊掉了下颌,只道:送来作甚?摆着辟邪吗?

  就连停云殿那些个洒扫神侍也颇有微词

  那位魔尊,是将我们停云殿当做仓库了吗?竟日日送这些奇奇怪怪的物件儿来!

  就是说呢,神君一个也不摆出来,都叫我们丢去沉墟台落灰。他还是这般,乐此不疲。

  我倒是觉得那魔尊倒是痴情用错了人,神君最是不在乎这情情爱爱,不然哪会不尚公主,拒绝了花神、水神、火神的求爱呢!

  炎重羽在一旁咳嗦一声,道:都是无事可做了吗?

  神侍们即刻便取了自己的器具,轻扫起了偌大的停云殿。

  他张望了两眼,今日却是没有见到凌祉来送那些个零碎。

  回首一瞧,萧云谏方从殿中行出,一身雪青色的窄袖内衫,配着件薄如蝉翼的丝罩。

  萧云谏的目光似乎也有意无意地落在门口方向。

  与炎重羽撞了个正着之时,有些窘然地抽了回来。

  他拂袖一展,问道:你是无事可做了吗?在此闲逛。

  一旁的神侍噗嗤一声险些没憋住笑意。

  萧云谏斜了一眼,正欲转身之时,却听门被叩响。

  神侍看看炎重羽,炎重羽又瞧瞧萧云谏。

  萧云谏平白翻了个白眼,道:看我作甚,去开门啊!

  其实谁都心下了然,这会子来人定是凌祉。

  萧云谏倚柱隐去了自己身形。

  仿若是有几分期待,凌祉今日又能搬什么回来。

  凌祉今日倒是两袖空空,只手里拎了两幅药包。

  刺鼻的草药味道,隔着八丈远就蹿进了萧云谏的鼻腔中。

  让他不禁打了个喷嚏,显出了型来。

  凌祉见他也在,刹那间脸上寒霜便被欢欣取缔。

  他扬了扬手中药包道:我知风神殿下曾患心疾,便在民间寻了良方,望风神殿下笑纳。

  笑纳?

  纳倒不必,萧云谏当真被他此番气笑了。

  他从前怎是未觉得,凌祉竟然这般脸皮都不要了。

  有疾的那个,是凌祉才对吧?

  他缓步走下高台,立于停云殿的大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