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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0)(2 / 2)

  凌祉摇摇头:我亦是不知。兴许也是因为我身上气息的缘故,又或者是幻觉只对一人有效。

  萧云谏哦了一声,又道:先不提此事,你身上的伤口,需得处理一番。

  方才凌祉为了替他抵挡那大蜘蛛的一击,被螯肢所伤。

  现下仍是没有止血,脓液混着血液,红红黄黄的一片。

  他忍不住别过脸去。

  凌祉用尚还能活动的左手蒙住他的双眸,说道:阿谏,别看了,恶心。

  萧云谏挥开他遮挡的手臂,略显恼怒地道:你蒙我眼睛作甚?我若不瞧着,可能给你治好伤?我又不是什么盲人,还能摸骨不成!

  他虽这般说着,可手上处理着凌祉的动作,却是愈发得轻柔起来。

  他绪起神力,轻轻带过凌祉的手臂。

  平日里的普通伤口,这下便都能愈合。

  可奈何凌祉伤得颇深,一下抚不平,还余下一道深深的血印。

  时不时地渗出点血迹来。

  萧云谏预备着再来一遭,可凌祉却抽回了已经有知觉的手臂,说道:阿谏不必在我身上浪费那般多的神力。

  萧云谏斜他一眼,哼了一声。

  状似不经意间,却是拔过了他的手臂。

  施施然地掐了法诀,将那剩下的一点伤口也抚平。

  不算浪费。

  凌祉骤然失笑。

  他的阿谏啊

  从来都是这般可爱的骄傲着。

  从前是这样,现下依旧如此。

  恐怕从来都是天性使然。

  叫他放不下自己与生俱来的骄矜,却又旁人默默的好着。

  多谢。凌祉笑道。

  萧云谏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半晌,他才又说道:本就不算浪费,若是你再一身伤,不是拖我后腿吗?我可不会折返回去那群大蜘蛛里面救你。

  凌祉抿唇一笑,没有言语他二人如今是分不开十尺距离的事实。

  他继而又笑道:我们如今的处境却也有些尴尬,不知阿谏作何打算呢?

  萧云谏应了一声道:如今我却是累的不成样子,便是这房间里面有更恐怖的事物在。那大蜘蛛既然不愿上前来,便就是给我喘息休憩的时间。

  他说罢,便阖上了双眸。

  凌祉便默不作声。

  不愿去打搅萧云谏的休息。

  只是半晌,萧云谏却蓦地开了口,又问道:凌祉,方才你可是瞧清楚了,那大蜘蛛生的什么模样?是丑陋似恶鬼,还是美人面呢?

  方才场面太过混乱,天色又漆黑。

  萧云谏便是什么都未曾注意到,只得寄希望于凌祉。

  凌祉思索片刻,却是道:两者皆为不是

  萧云谏睁开了双眸,如同点星般的眼眸,在此幽黑的夜中,显得分外明亮。

  他问道:那是什么?

  是很接近凌祉闭上了双眼,仿若在回忆着每只大蜘蛛的长相,很接近普通人的样子。

  接近人?萧云谏惊呼出声。

  怎会是接近人呢?

  不论凌祉与他,都是从未听闻过这般的兽类。

  人首蜘蛛身,八条腿又八只眼睛。

  萧云谏打了个寒颤。

  好在他方才没留意,什么都没瞧清楚。

  不然便是进幻境前吃的那只野兔,都要吐个精光。

  凌祉拾起一根细细的木棍,在地上大致勾画出了大蜘蛛的模样。

  萧云谏便是一眼都不想瞧,忙道:不看,你快些把它擦了去!

  凌祉忍俊不禁。

  他已是许久未曾见过萧云谏这般可爱示弱的姿态了。

  萧云谏听他轻笑一声,一张脸皱得像个吃了瘪的小动物,又道:不过既是不长成那所谓的美人面,就代表了那些个镇上的居民说了谎。但是,又为什么呢?

  凌祉从包袱中取出些水递给萧云谏。

  也是得亏他在逃跑途中,没有落下这些。

  萧云谏无意识地接了过来,灌了几口下去又递还给了凌祉。

  凌祉接过水囊,转了个方向。

  就着萧云谏口齿的位置,饮了几口。

  萧云谏却是半分都没瞧见。

  他仍是沉浸在那些人缘何非要说谎,又为何搬离林子。

  还有那林子中,又真的是因为这些人面蛛,而什么动物都没有吗?

  他思来想去半晌,也没个结果。

  凌祉见他神色有异,便哄着他说道:船到桥头必有路。阿谏,你也不必过分担忧。那些人说谎,也许只是为了保命罢了。

  萧云谏颔首道:你说得倒也无错。我们如今的重中之重,却仍是找到悬暝草。

  他终是喘匀了气息,站起身来,环顾了四周一圈。

  他似是瞧见了什么一般,疾步走向房间深处的正中。

  凌祉只能跟上他的步伐,又嘱咐着:阿谏,此处尚还不知有何等危险。

  萧云谏这回倒是没说他啰嗦。

  只是朝他要了火种,点了一只火把,照着内部的装潢。

  祭台、香炉、贡品

  虽是破败腐烂,可一个不少。

  这哪里是什么屋子

  这是个神殿。

  萧云谏笃定地说道:虽是我不知晓此处供奉的是何人,但这确确实实是个神殿。

  凌祉听罢他的言语,也上前查看着。

  萧云谏便又说道:我先头见过凡人供奉风神的神殿,虽说神像修得一分都不像我,但这陈设摆件,也大致相同。

  只不过他话锋一转,这地方的许多陈设,我却只在古籍中瞧见过,是有万年了。故而这地方,定然比我的年岁还要久。

  他啧了一声,不禁摇头。

  他甫欲再探查一番,可是还未走出几步,便动弹不得。

  他知晓是凌祉没动,刚转过身去裹着怒气地想要瞧瞧凌祉在做什么。

  可见到的却是凌祉目光紧紧落在门板的位置。

  不肯放开。

  萧云谏耳尖动了动,汲取着外面的响动声音。

  可是只有人面蛛越行越远的动静,并无其他。

  他猜测着,也许人面蛛惧怕此处不敢进入。

  又见他们许久未曾出来,便全都散去。

  可凌祉却陡然道:阿谏,天亮了。

  有一束光,沿着门板的缝隙透进来。

  漫漫地照射在了一旁的地上,映得由他们走过而带起的灰尘,都在空中翩然起舞。

  萧云谏握紧了火把,快步到了凌祉的位置,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情况?

  那黑布袋子一样的天破了,叫天上的金乌升了起来?

  不知道。凌祉摇摇头。

  他俯身在门板处往外看去

  那本该围在几丈之外的人面蛛们,却全然不见了踪影。

  凌祉思忖片刻,又道:兴许就是因着这天亮了起来。我从前知晓的鬼面蛛便是这般,惧怕阳光。

  萧云谏点点头,算是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