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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也没有此般多的唏嘘客了吧。

  他的叹息与萧云谏的交织。

  化在了血雨腥风中。

  雨下得当真很大

  大得砸得一旁瓦片散落在地,皆然尽碎。

  大得南庭军队的铠甲,嗡鸣作响。

  大得将天地都蓄满成了红色。

  绪川缓缓站起身来,他嗤笑道:我祈求神灵,可神灵不应我,那我便做这神灵,留下我的北羌。

  他挥舞着那只末端羽毛已看不清颜色的剑,随手削过一旁的杂草为器。

  口中念着萧云谏不懂的咒语。

  凌祉明白了他所说的意思,面色凝重。

  可他却紧紧地抱住萧云谏,就像是要将萧云谏揉入骨一般。

  不论萧云谏怎么怒骂、挣扎,都不放手。

  萧云谏先是问了凌祉绪川话中何意。

  可瞧着凌祉怎般都不说,他便也心知肚明了。

  随着绪川的声音愈发拔高了起来。

  闪电也再次划破了天际,又是割裂出了阴阳、明暗。

  天色阴沉得就像是个黑布袋子,低低垂垂得仿佛一伸手就要能触碰到。

  街头巷尾匍匐着的北羌百姓,却忽而爬了起来。

  他们的躯体变化、拉伸。

  终是成了人面蛛的模样。

  萧云谏忽而抬起了眼眸,怔怔地看着面前如同炼狱的场景,喃喃道:原是这般。

  绪川噙起嘴角,冷笑道:往后,没有北羌,这里便是我们的乐土,名唤

  悬暝幻境。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悬暝幻境原来的故事,还挺感人的

  我不知道我写的如何,有的时候就看到以前那些金戈铁马、国破山河不再的场景,就心里忍不住难过

  不管是很早以前,还是近代的那些事,如果没有先人们的血肉,也是没有我们现在的国泰民安的

  害,我就说一句!千万别妨碍了你们看文的心情!

  第93章 背叛

  萧云谏的眼前鲜红褪去。

  他们又归于了神殿之中,绪川仍立在他们面前。

  他的周遭弥漫着温热的气息,如今仍是活生生的。

  他似是也与萧云谏二人共同再次经历了自己的过往。

  他的眼底尽是疲态,可到底也是历经过一次的人了。

  面上还能持着应有的镇定。

  萧云谏抽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沉声说道:抱歉。

  绪川微微一笑,说道:你瞧见了,人面蛛都是他们。悬暝草呢,不过只是我随手自地上拔起的一株杂草。

  他起了身,肩膀无力地下垂着。

  深深地叹了口气,方才又道:你们昨夜也探查了那堵墙,想来也是对着其后的空间,颇有兴趣。我便带你们瞧瞧吧。

  他缓缓绕了两下手指,便见墙壁轰然展开。

  那之后是所有北羌百姓的骸骨。

  太多太多了。

  绪川甚至于无法予他们一人一个棺椁。

  甚至于他们许许多多的人,在死时就在了一起。

  死后更是无法分离。

  千万具白骨累累而成的屋子。

  不是恐怖,却是只有那历经过国破山河不再之人。

  方才有的心酸与绝望。

  绪川让开半个身子,让走在前面的凌祉先得见了此般盛况。

  便是连凌祉都不禁阖了眼,不忍看下去。

  那只余下了透骨的悲戚。

  他迅速而又温柔地转过身去。

  对着萧云谏说道:阿谏,别看了,是他们。

  他们

  萧云谏不过一瞬便是了然

  凌祉所言是何。

  他阖了阖眼睛,又道:那便不瞧了。

  绪川嗯了一声,转身又合上了那堵墙。

  大山他,也在里面。绪川敛下眉目,抽动嘴角笑了笑,这七千年来,唯有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陪在他们身边。白日里面你们所见的北羌盛况是幻,黑夜里的才是真。他们不会死,只是会永永远远地以人面蛛的模样生活下去,每到夜晚重新再活一次。

  我杀了许多人。也许他们并不那般该死,只是有的太过贪心,有的发现了悬暝幻境的秘密。他们便成了养料,滋育着悬暝幻境,方才叫悬暝幻境维持至今。

  这些事,我很抱歉。绪川垂下头,你们二人,也是在之前被我当作了养料的。悬暝幻境若是没了悬暝草,便不复存在。故而在我从前的设想中,你们也会葬身于此的。

  萧云谏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瞧见了神殿前面最不起眼的一株草。

  他从前从未在意过这株发黄,简直马上便要枯萎的杂草。

  可是如今,他却知道,这就是悬暝幻境的根源

  悬暝草。

  你不怕萧云谏欲言又止。

  不得不说,在绪川示意他的时候,心底的蠢蠢欲动,便叫他有了作动的欲望,就连脚下都磨蹭了两步。

  可到底他还是停了下来。

  绪川摇摇头:怕什么?我便是不说,你们也能寻得出来。只是时间长短罢了,如今我也算是直截了当地卖你们一个人情。

  凌祉蹙起眉眼,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如今尽是些耐人寻味的探究。

  他问道:可若没了悬暝草,悬暝幻境便不复存在,你与这些族人亦然。你为何还能言说,只是卖我们一个人情?

  不是你们。绪川抬眼,目光生生地落在萧云谏脸上。

  他好似再次将萧云谏细致地打量了一番,又道:是唯有他。

  萧云谏只是微微一怔。

  他约莫已是猜到了绪川想要的是什么。

  绪川既然肯舍去悬暝草,便是要他将北羌完完整整地留下来。

  而非如今这不过一个幻境。

  我兴许可以满足你,但仍需要几日时间。

  萧云谏不过诞辰于天地间,方才三千余年。

  他虽是天生神格,修为远比之绪川高。

  可仍是留不下这北羌。

  此事颇为艰难,或许他们还要回一趟天界的泾书洲中。

  亲自寻上一寻,可有什么法子能叫他圆了绪川的夙愿。

  绪川稍稍颔首。

  掀起衣摆,后撤一步。

  竟是直直地跪在了萧云谏面前。

  多谢。

  他唯有此句,也说不出旁的什么。

  萧云谏一挥手,神力便将他扶了起来。

  出了悬暝幻境后,凌祉方才问道:阿谏想要如何助他们?

  萧云谏哪里有头绪,有些烦躁地摇了摇头道:我也并不省得。不过想来,兴许泾书洲会有记载,如何叫我的神力在瞬间增进,来保下北羌。

  便是这九重天上,比他神力更甚者有之。

  可奈何,他又如何去求着旁人做此事?

  难不成,说上一句:劳烦您浪费许多神力,去救一个七千年前便不复存在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