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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2 / 2)

  砰。

  贝莉儿裂在原地,呆呆的捂住了自己凌乱的头发。

  第87章

  总之呢贝莉儿也就自暴自弃不管那么多了。艾比误会就误会吧, 又不关她的事。更重要的是自己睡觉睡觉。精神本来就很疲惫了, 被这一下刺激, 放松下来, 她觉得更困,看见房间里那张软到让人尖叫想进去滚的大床就想睡得要命, 只想扑进去睡死在床上一睡不复醒。

  理论上讲,壁炉里的魔火能将人身上的灰尘也一起吸走, 但就玛利多诺多尔的说法, 就算点起了火,仍然要用水和魔法清洁自己的人也很多。

  啊习惯真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力量。贝莉儿在靠墙一座红木屏风后发现了内室, 那里就是洗澡的地方。巨大得能让人跳进去打滚的澡盆, 澡盆底下还垫着柔软的绸布。地上有拦水的木条在澡盆边围了一圈,边上竖着扶手柱,扶手柱上半镶嵌的铜盆中装的瓶装的粉色液体。还有从澡盆的塞子下就是个引水的铜管子,一路延伸到正对面的阳台门口。

  ……对房间还有阳台, 不过大概没人会打开阳台看风景。贝莉儿现在就憧憬起来晚上在里面洗澡的幸福了。不过现在睡觉要紧。她打了个哈欠, 先是用龙收藏在空间里的水罐稍微地洗了脸和手和脚,房间里的温度很舒适所以用冷水也不怕,再把特意留下来的炸鱼薯条拿来吃两口垫垫胃,漱了口, 爬上床。

  床太软了, 羽绒的床垫厚得有一米高, 绣花的枕头塞得她半个人那么厚。她觉得自己直接滚进了云里,裹得她都爬不出来, 与其说是爬还不如说是游,整个人在里面游。睡习惯了铺干草的藤床,突然睡到这种床垫里简直觉得全身骨头都不自在。等贝莉儿像只手忙脚乱的小仓鼠好不容易滚到床头顺好姿势,玛利多诺多尔帮忙她盖上被子,放下床幔。

  富丽而古典的世界扑面而来,黑暗笼罩下来。贝莉儿眨了眨眼,龙没有离开,还坐在床边,帷幔掀开一道口子,他像在小木屋里一样坐在她床边,低头看着她,神情毫无异样,一如往常地等着向她说晚安。

  那背着光昏暗的美貌与银发,像画像一样凝固在那里,奢靡而绮丽。不知道怎么的贝莉儿就突然有点心砰砰跳,不由自主地想到刚刚被压在地毯上。她把被子拉到挡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对眼睛,结结巴巴地说:“玛玛多……晚安,啊不,早安。”

  她也不知道这应该算作早安还是晚安。大早上的补眠嘛。整整十二天的昼伏夜出差点没把她血槽清空,现在是补蓝回魔的时候了。玛利多诺多尔担忧地皱起眉:“莉莉的心跳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对最近心跳总是时不时失速的异常现象人类自暴自弃地解释为“姨妈要来了”。凶悍的姨妈来了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玛利多诺多尔讨厌她流血的日子。他总是担心她,怕会不会再像冬天那样的样子又一次出现地吓坏他。“哈哈哈那个,”贝莉儿干笑地敷衍过去:“等血流完就好了。”

  “这次的不准,不准的意思就是身体不好了吗?”玛利多诺多尔空间里还有日历石板,就算不会数时间纵向比较圈圈他总是会的。这个月的圈圈已经离开应该有的位置很远了。玛利多诺多尔每一次听见她心跳不对劲就更担心。但是小花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他凑近的看看她,试图闻一闻,但是床里浮动的当然是小花的香气。

  她喝了他的龙血,她的身体健康得可以出去打豹子。理论上当然是这样。但是玛利多诺多尔仍然觉得那就是诅咒。每个月流血的诅咒。她总让他担心,怕她流血,又怕她不流血。他有一些不高兴地说:“如果莉莉能不流血就好了。”

  贝莉儿埋在被子里囧死。她为什么要和一个男龙这么一本正经的讨论生理期。那点暧昧的气息早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她直接把被子拉过头顶,背过身去埋在床里小声:“反正等血流完就好啦。不说啦我好困我睡觉啦。”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对玛利多诺多尔说,不过贝莉儿知道龙的听力那么好,他听得见。

  有一会儿的安静,床边没有动静。明明床那么地软,轻轻的一个使力就会起伏。等贝莉儿自己忍不住动了好几下,然后终于那种下陷的力道传了过来。重量压了上来,龙将头靠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莉莉会做一个好梦。”

  然后床边一轻,他离开了。随即那点亮光也不见。贝莉儿犹豫了一会儿,悄悄把头探出被子看了看。整个世界是黑色的,帷幔厚得让人觉得很幸福。其实在小木屋里时龙天天坐在她床边,贝莉儿以为自己都已经适应了这种被人盯着睡觉的生活了。现在她一个人躺在黑暗里,突然会有一点茫然若失。她小小声的说:“玛多?”

  龙在外面的声音便传过来。“什么事?”出乎意料的他没有进来。但贝莉儿看着床幔,她知道他就在外面,在她身边。那个安静又美丽的样子,关注又温柔的样子,如果她向他张开双手,他就会凑过来高兴地蹭脖子,让她摸他的头。

  他们在一起这样短暂的日子,又好像时间已经很漫长。所有的一切都熟稔而自然,贝莉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他们分不开了。她想不到接下来的日子会怎么样,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只是在现在这个时候,她突然难过又高兴,有龙陪在她的身边,她分享他的时间,他坐在那里,望着躺在床上盖好被子的她,这个景象似乎已在时光的长河中流淌了很久。

  “龙会做梦吗?”她问。

  “想做梦的时候才做。”

  “所以是说你们会控制自己的梦吗?”

  “会。但通常巨龙不那么做。”

  “为什么?”

  玛利多诺多尔沉默了一瞬间,但他最后还是回答说:“因为,会不愿意醒来。”

  啊,贝莉儿也不知怎么地就想,果然是个笨蛋龙呢。

  她笑了起来地闭上眼,心安宁下来。然后她就睡着了,直到一觉醒来,她发现自己还维持着那个入睡时的姿势。梦沉得很,酣眠甜美,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听见几次关门的声音,第一次时她就醒了,只是睡得太香,醒一下就又沉入了黑暗。接着她听见了第二次关门声,这次她才清醒过来。

  她叹息地长出一口气,骨头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埋入床铺更深处。比起将睡不睡的时候总觉得身体落不到实处的那种紧绷,还是这种醒来的时候人塞在床垫里更加舒适。但是玛利多诺多尔当然听见了她醒来的动静。他说醒来时的呼吸和心跳频率都是不一样的,所以贝莉儿装睡没有一次骗过他。

  “莉莉醒了?”龙掀开床帘。房间很暗,大约是他把窗户关上了尽量减少光源。不过还是能从缝隙中漏出的光线看出时间已到黄昏了。……贝莉儿突然吓到清醒。玛利多诺多尔怀中正抱着一束花,倾身看着她。

  火红色的花朵,长长的梗,拥挤地一片暗香,绸缎般的娇艳和柔软。“玛玛玛多。”她语无伦次觉得自己说话都差点说不好:“这这这花是干嘛。”

  玛利多诺多尔正背对着她笨拙地把床幔挂在钩子上。拿下来很容易,挂上去对龙的力气来说有点艰难。嚓!刺耳的摩擦声,他不小心把整个床幔都扯了一半到这边来。“……”玛利多诺多尔看着手上大团布料沉默了一下,算了等会儿让女仆来收拾吧。他把床幔整个的握起来塞在钩子上,这才回头看着贝莉儿。

  “熏香的。”他说:“在魔火里放上花瓣,会有香气。女仆上午来敲门时问的就是这件事。”一说到他还是很不爽的冷脸。

  哦贝莉儿才在记忆深处想起来这件事……庆幸的松口气。“所以我听见的是要花啊。”

  “还有她把你的鞋送回来了。”干干净净的旅游鞋被拎在床上放在贝莉儿身边,还照着原来的样子穿好了白白漂亮的鞋带,贴心地打一个蝴蝶结。正如贝莉儿所说,女仆艾比感激涕零,服务质量简直超群。玛利多诺多尔想起来地说:“莉莉,百合花到底是哪里的花呢?”

  额贝莉儿还捧着鞋子就僵住:“问问这个干嘛。”

  “我问她有没有百合花,她说没有听过。”玛利多诺多尔把怀里的玫瑰抽了一只放在她膝上,自顾自地背过身去壁炉里塞花。整个一大捧折成两半粗暴地塞进去,凄惨落红满地,然后花瓣一片片飞起来自己落进火中。浓烈的玫瑰香气吹了出来回荡在房间中,他专注地调节魔火,没看见贝莉儿涨红的脸。“所以我让她拿她觉得莉莉会喜欢的花来。”

  贝莉儿扶着额头某种程度上艾比的确没有拿错……但她已经有想换个存档登记重新开始的冲动了!

  第88章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 房里的光线很暗, 只有壁炉里的魔火还在跳动, 映照在对面的墙上, 闪烁蔚蓝的光芒。楼下与街道上突然传来喧哗的欢笑和人语,把正在下床的贝莉儿吓了一跳。“啊, 玛多怎么突然有声音了?”

  “魔晶被吃完了。”玛利多诺多尔正好站在壁炉旁边,他向壁炉上方示意了一下, 展示一个小盒子给她看。盒子是四方的, 四周简单的花纹雕饰,银质也很黯淡了, 像个不起眼的摆设。要不是龙示意她看, 贝莉儿绝对意识不到自己早上还看过这个东西。玛利多诺多尔说:“正好,我觉得莉莉可能会有兴趣。”

  什么兴趣?她也不太明白,穿好毛拖鞋走过去,玛利多诺多尔从自己的空间里取出一块指头大的魔晶。贝莉儿认出那是圣诞节时他们用剩下的。龙吩咐她:“莉莉把手张开。”贝莉儿就拿双手在下面接着, 看着玛利多诺多尔合拢了拳头。咯吱咯吱, 也没看他用多大的力气,他的手心里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然后他松开手的时候,簌簌的一堆亮晶晶的碎块便落在贝莉儿手上。

  如果不说的话魔晶看起来也很像宝石的一种, 棱角分明, 闪烁多彩。贝莉儿低头看着这堆魔晶不知道要拿来干什么, 见玛利多诺多尔神情淡定的把碎块都一块块捡走,最后就在她手心里只留下一块。“莉莉别动。”他叮咛着, 然后将她的手向上一托,拉着她凑到盒子的跟前。

  壁炉里的魔火突然跳动了一下,“叮——”一声清脆的声响,贝莉儿睁大了眼。银盒突然摇晃一下,化作一团银色的液体,液体摇晃一下又伸出了无数细丝,盘旋游动,摇摆着向前交织和缠绕。

  盒子活了过来,像深海里放光的水母,游动着,向食物伸展它密而多足的触须,而它又无法移动,被固定在壁炉顶上的后半部分桎梏,只能卡在这里,不停地将那银丝拉长再拉长,向她的手心游动而来。要过来了,贝莉儿的手颤抖了一下,玛利多诺多尔帮她稳定住了。就那一下,银丝也随之颤抖了一下。

  这看起来真的很美,美得令人窒息,又很惊悚,像异世界的怪物向她张开怀抱。这本来就是异世界不是吗?她屏住了呼吸慌张地想回头。“玛玛多……”“嘘。”玛利多诺多尔轻轻在她耳边吐气阻止她,另一只手环绕过她的肩背,捂住她的嘴。

  他们似乎一起在等待一个新生的小东西,它这样怕生而要喜悦又温柔地等待,小心翼翼,吐气都不能碰触地旁观。然后银丝向后静止了一会儿,它似乎是会呼吸的,那光在丝线上闪烁着,一明一灭。然后它似乎觉察到毫无危险了,又优雅地向前探出身躯。细而长的线,万千的丝絮在盒上飞舞,贝莉儿恍惚听到是有歌声,这个小生命扭转了身躯在感应着,盒子活了过来,在感应它的世界。

  最后它探索到她的手心中央,银丝在她皮肤上轻轻一触。凉,微痒,凉得像魔火,痒得像雏鸟新生的羽。银丝探索到那块魔晶的碎块而轻柔地卷住,将它缠绕包裹,银色液体在末端圈成了一个椭圆的长球,在贝莉儿的手心蹭了蹭。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但吃到食物的银丝餍足而慵懒了。它在她的手上游动一下,然后盘旋着抬高身躯。一个呼吸,银丝绽放光芒,它向上伸屈盘绕,从枝缠叶,从叶生花,那包裹着魔晶的圆球原来是花蕊。花苞带着银亮的弧度优雅地昂起头,从中心绽放,开成一朵光彩绚丽的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