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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2 / 2)


  北直隶·诏狱

  狭窄但是整洁的囚房内,年过半百的老人端坐着。他在这间囚房已经带了四年了,四年前,他是这个西朝的户部尚书,是最有资格进入内阁的老臣。

  但仅仅是王党的一念之间,这位清廉一生的老人就被扣上了贪官罪臣的名号,被关在这件囚房长达四年之久。

  万清和慕良虽然一直托人照顾着陈宝国,但是这几年外战不停,不宜大兴诏狱。陈宝国一案牵扯到无数官员,于是不得不压制了下来。

  他本已不抱希望,自觉要在牢中度过一生,不想今日忽然有人打开了牢门。

  “做什么。”陈宝国不为所动,冷冷地看向了牢头。

  “有位大人请您出去谈您的案子。”牢头侧身,手指向了外面,“出来吧,陈大人。”

  陈宝国狐疑地出去,他被带到了一间封闭的小室。

  当他看清里面坐着的人时,猛地睁大了眼睛,叫了出声——

  “王瑞?”

  第104章

  逼仄狭窄的小室内,穿着便衣的老人坐在里面,他鹤发白须,腰背已经无法挺直,浑浊的老眼也半眯了起来。

  房门打开,当带着镣铐的陈宝国踏入后,他才半昏半醒地抬了抬眼皮。

  “王瑞?”陈宝国认清了里面的人,当即转身就要离开,被却被堵在门口的牢头拦下。

  他看了看牢头,又转身看向了王瑞,冷笑一声,“四年了,王阁老竟然能等到现在才杀我,好气量。”

  “我不是来杀你的。”王瑞摆了摆手,牢头便将门关了起来,在外面落了锁。

  陈宝国冷哼一声,扭头不屑与他说话。

  王瑞不恼,慢吞吞地开口,“这一次来,我是来给您赔礼道歉了。”

  “王阁老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尽管使出来。”陈宝国挺着胸,看着别的地方,“陈某百无一处,唯有一颗正心不惧你的邪气。”

  “我知道我知道。”王瑞叹了口气,“四十年的清誉,可惜啊。整个官场上人人都知道陈大人清廉刚直,在户部这个地方做了十年的尚书,家里竟然连十两的现银都拿不出来,要说您贪污,滑天下之大稽。”

  陈宝国没有说话,他不想和王瑞废舌。

  “自打我被革职,在家里总是翻来覆去想这件事。”王瑞兀自感叹,“人老了,睡不好,常常一想您就想到了天亮。我想着,我和陈大人打了十五年的交道,他怎么也不该是那样的人啊。”

  陈宝国眉头一竖,“你到底要说什么!”他没耐心听这只老狐狸打感情牌。

  王瑞望向了他,“那十万两白银是殷姮埋在你老家的。”

  “呵,那也不过是奉了你王阁老的旨意!”

  “不。”王瑞垂眸,他低下了头,眉宇寂落,“我不知道,她根本就没同我说过这件事,坐上了户部尚书位之后,她便将对付您的法子一一搁到了我的身上。”

  “您可知道我是如何革职的?”没等陈宝国说话,自己接着道,“她也让人在我亲家家里埋了银子。”

  陈宝国一愣,但嘴上依旧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也算是种因得果。”

  “是,所以我被革职、被抄家,这些我都认了。”王瑞凄然一笑,接着缓缓抬头,深深地望向了陈宝国,“但是您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什么意思。”

  “鞑靼入境,国库空虚,殷姮经营不善,若是再放任她在户部重地上,西朝——堪忧。”

  陈宝国睁大了眼睛,“鞑靼进犯?什么时候的事,现下战局如何了?”

  “勉力支撑吧。”王瑞摇摇头,“可日后如何,谁能知晓呢。”

  “陈大人,我王瑞历经两朝,再怎么穷凶极恶,心中到底还是有半分是念着家国的。这次来我是想为您翻案。”他撑着自己笨重迟缓的身体站起来,上前紧紧握住了陈宝国的手,双眼通红地盯着他,悲然低呼,“求您救救西朝,赶紧回户部去吧!”

  “这……”陈宝国后退了半步,面露迟疑,却没有甩开王瑞的手。

  ……

  兰沁禾每日几乎无事可做,她巳时去兵部,坐三个时辰后申时回家,回家看望母亲之后再回郡主府练剑看书自弈抚琴。

  这不仅是因为上头有意将她雪藏,也是因为她内心茫然。

  太后、皇帝、司礼监、内阁她全都上过奏本,全都据理力争,可是换来的结果只是自己被隔离出去而已。

  能争的地方兰沁禾自觉都争过了,她甚至一怒之下打算抛弃郡主衔,将自己的所有钱财散尽,可满天下却没有一个商人敢接手她的一厘财产。

  直到九王爷来见她之后,兰沁禾明白,自己这一生将和彦氏捆绑在一起。她永远不会是个纯粹的人臣,别人第一眼看到的永远只是她身上的郡主衔,而她也无力辩驳。

  她求而不得,前路一片茫茫。

  她还能做什么,改革无路;朝中能人才子数不胜数,那些纷繁的公务没有她也一样在好好地运转。她似乎是没有用了。

  三十一的年纪,兰沁禾开始陷入困惑。

  这一日她从兵部出来,回去的路上遇见了殷姮,兰沁禾上前打招呼,“殷姐姐,今日内阁无事么,你怎么回去得这么早?”

  然而对方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直到兰沁禾追到她面前,女人才惊讶地挑眉,“沁禾,你怎么在这儿?”

  “我去将军府看望母亲。”兰沁禾疑惑,“方才我喊了你好多遍,你怎么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内阁又出了什么事儿?”

  殷姮一笑,“哪就天天出事了。只是同西洋交易的茶叶数目上有些出入,我算着账,没听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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