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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2)(2 / 2)

  这是怎么回事?教主还安插了别的人手?计划提前了?为何我不知道这个时候会有人散布蛇纹符?

  教主与我讲的计划中也没有这一环,另外一人同样面露怀疑之色,而且你刚才看清那人的长相了没?

  没有,速度实在太快了,在我听到他脚步声的那一刻,人就不见了,我甚至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人发出的声音。对方摇了摇头。

  这件事有蹊跷,不论如何,我们现在立刻通知看守太清宫的人注意一下。他的同伴说道。

  好。

  太清宫中,李玄坤屏退了所有手下,让他们在殿门外守着,独自一人立于祖宗的牌匾之前,他的身侧身侧点了两排长明烛,共二十四根。

  李玄坤双手负在身后,仰起头,望着香火正盛的香炉,神情晦暗不明,心中感慨万千,还有不到一个时辰,魔教安插在南山之中的眼线便会动手,而到那是......

  下一秒,一阵强风刮过空荡的大殿内侧,李玄坤神色一变,扭头望去,然而就在这时,殿门吱呀地一声关上了,二十四根长明烛被同时熄灭。

  大殿立即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周遭一片死寂。

  谁?李玄坤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眼皮直跳。

  殿门紧闭,蜡烛熄灭,全是不详之兆。

  莫非是魔教的人提前出手了?

  但从情理上也讲不通啊,唯一的可能只能是他们临阵反水了。

  就在这时,李玄坤脑海中又闪过另外一个念头,或许这并不是魔教的人。

  可若不是魔教的人他又会是谁呢?

  就在李玄坤分神的片刻,大殿的一角忽然穿来了一阵幽深低沉的声音,那声音回荡在大殿的各个角落内,

  怎么,只几周不见,李掌教便不认得我了吗?这记性属实不太行啊。

  李玄坤匆忙之中摸到了放在案角的长剑,人在紧张的时候,思维会迟顿,而殿中的回音也让人原本的声音走了调,这一瞬间,他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那声音究竟是谁。

  就在他准备操起驭光术的那一刹那,身后突然闪现过一道红光,李玄坤蓦地转过身去,只见那红光之下映着一张人脸,那人的嘴角抿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秦鹤洲正在冲他笑。

  李玄坤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摆脱层层眼线,忽然出现在这的,这人本该在三清教才对。

  他来不及思考这些问题,下意识地拔出长剑朝对方挥去,

  剑刃与剑鞘碰撞在一起,发出锵的一声。

  秦鹤洲并未拔剑,但格挡的速度却快得惊人,他的人影在李玄坤周身不断闪过,下一秒又蓦地不见了。

  李玄坤从未与秦鹤洲交过手,但他见识过陆凌川拔剑的速度,然而眼下对方出手的速度怕是连陆凌川也及不上,这甚至有些反人类了。

  他在意识到不对劲的瞬间,便大声地呼喊守在门口的侍卫。

  可外面却毫无反应。

  下一秒,一道银光闪过,泛着寒光的剑刃哐地一声撞在自己的剑柄上,力道之大震得李玄坤虎口发麻。

  李掌教,秦鹤洲目中闪过寒光,就不问问我来这干嘛?

  你?究竟要做什么?李玄坤竟然觉得这场景有些讽刺,

  闻言,秦鹤洲忽然笑了起来,李掌教,你怕是记性不好,人也痴呆了。你可还记得你当日是如何当着三千修道者的面,言之凿凿地说我是怎么破坏九婴封印的?

  李掌教,是仗义之士,是吾等修道者的楷模,又怎会说出不实之言呢?既然如此,我今日当然是过来替李掌教证实这套说辞的。

  秦鹤洲话音刚落,便加大了施加在剑上的力度,李玄坤只觉得再也招架不住。

  就在他格挡的瞬间,对方忽然抽出长剑,朝李玄坤咽喉处挥去,这一刻,李玄坤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要死了。

  可是他想错了,他没有死,

  长剑并没有刺向他的咽喉,只是双目处传来一阵刺痛,温热的液体从眼眶中流下,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李玄坤跌倒在地,面目扭曲着,表情狰狞,血水不断地从他被刺瞎了的双目中流下,他的嘴里发出痛苦的啊,啊,啊的惨叫。

  秦鹤洲却再也没有管他,他径直走向殿门,哗地一下推开了紧闭的大门,强光一下照进了幽黑的大殿内,照在李玄坤沾满血迹的脸上,他循着光源,手脚并用地一步步爬了过去。

  先前收到通告潜伏在大殿之外的竹林里的各路门派,见到这殿门打开后骇人的一幕,正欲现身,可就在这时,

  咔嚓一声,是骨骼断裂的声音。

  秦鹤洲一脚踩在了李玄坤的手骨上,痛得他惨叫出声。

  李掌教,你说,放着这好好的南山派掌门不做,为何要和魔教勾结,放出九婴呢?秦鹤洲的这句话虽然是对着李玄坤说的,可他的目光却看向了大殿外一片寂然无声的竹林,嘴角还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的这一句话犹如一道惊雷一般,霹在了大殿外的那些人耳中,让他们纷纷收回了刚欲迈出去的脚,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秦鹤洲挪开了脚之后,李玄坤一时间痛地发不出声音,与其说他是在说话不如说他在呓语。

  下一秒,冰凉的剑尖就贴上了李玄坤脖颈间跳动的血管,秦鹤洲握着长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调里带着一股嘲讽的意味,李掌教,这是想不起来了?要我帮你想想吗?您祖上世世代代看守九婴,您这么做对得起您的列祖列宗吗?对得起这天下苍生吗?

  沉默了片刻后,

  天下苍生?说到此处,李玄坤忽然咯咯咯地笑出了声,笑声阴冷又骇人,他们配吗?

  九婴的封印每隔五十年都需要加深一道,但却很少有人知道这其中的具体方式。

  秦鹤洲笑着应和道:那李掌教倒是说说看,这用的是什么方式?

  人血。李玄坤的表情忽然松懈下来,声音有些飘渺,仿佛在追忆往事,要将活人的血嵌入刻着咒文的磐石之上,几乎要将一个人的血完全放光,其实这与活人献祭根本无异。

  而这五十年本应该轮到我父亲那一辈,只是我父亲去世的早,还没等到加固封印的那一天他就死了,就只剩了我哥哥与我两个人。

  我的那些个师叔师侄们在父亲死的那天各个围在他的灵堂哀恸痛哭,好像恨不得替他去死一样,可就在献祭的前几天,他们将我哥哥关押在了太清宫中,不允许他踏出宫门半步,那个时候他才十二岁。

  虽然我还小,但我不是傻子,我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我求他们把他放出来,他们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将我带到南山的苍云殿上,云台之下聚集着千万个黑压压的人头,皆是从各地而来的百姓,他们跪在那里苦苦哀求一定要加固那九婴封印,否则到时候将会民不聊生。

  我的师叔站在我旁边,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说,这都是为了天下苍生。

  好一个天下苍生啊。

  没过几天,他们就将我哥哥从那洞穴之中推了下去,九婴封印得以加固,原先聚集在云台的那群人都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我哥哥死的那一天,他们各个脸上都挂着笑意,他们说现在终于不必再担心九婴的祸端的,在这耽搁了好几天,家里还有孩子等着回去烧饭呢。

  至于我的那些个师叔师侄们,其实他们的血也可以用来加固那封印,但谁会想死呢?没人想死,所以他们找了个替死鬼,我哥哥死了之后,他们就过上了自己的生活,这件事也被彻底尘封起来。

  所以这世上根本不存在名门正派,也不存在所谓的正道大义,所有人都是在为自己活着而已,人心虚伪自私冷漠,而且还蠢。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又有什么错呢,使什么手段都行,只要不被人发现,思及此处,他又冷笑道,在我看来,名门正派与魔教又有何区别呢?与谁合作不一样,魔教能提供长生不老的聚魄炼形丹,至于这天下苍生,他们又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