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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2 / 2)


  沈秦筝急忙问道:“后来如何!”

  “后来待民妇回到桃花溪村,亡夫竟每晚都给民妇托梦了。”

  “可有说些什么?”

  那妇人脸却有些红:“没……没说什么,左右不过是些诨话,不当说。”

  众人看那样子,心下一片了然——不就是春梦吗?这年纪的妇人,大多如狼似虎,再正常不过了。

  有几个老光棍叹了口气,在心里暗自打了打算盘,然后又摇了摇头——这林寡妇姿色尚在,也是个老实人,丈夫死后还能与其在梦中相遇,可见也算是忠贞,就是名声不好,委实可惜。

  尽管大梁民风强悍,可娶个寡妇回家,还是免不了要被乡里乡亲戳脊梁骨的。

  沈秦筝看了看林寡妇,见她神情镇定不似作伪,便继续问道:“还有什么见闻吗?可有见过什么人?”

  林寡妇仔细想了想,俱实以告:“未曾见过,后来就被官差老爷们带到这里来了。”

  见其他人也倒不出来什么东西了,沈秦筝便挥了挥手,让除莫青以外的所有人都下去,然后拿起自己那柄折扇摩挲,心中细细琢磨。

  瘟疫之事看尤响的神情确实不似作伪,他的确不知情。

  当然,没有瘟疫现世自是最好不过,可若是有人故意故弄玄虚混淆视听呢?倘若此事真是空穴来风,那在背后传此谣言的人,又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呢?

  还有,尤响既然已经封村不许任何人进入十甲村,那商人又是怎么在路上听闻十甲村出现瘟疫这件事的呢?

  沈秦筝在原地琢磨了片刻,对站在一旁的莫青道:“莫青,你让人最近盯着那个寡妇。她口中的神鬼之事尽管有些荒谬,却不可忽视。今日我们同德泽兄一起上巫山去查探一二。既然巫医承情下山,相比巫人族长必定知道此事。”

  尽管这两件事看似没有联系,可事出必有因,这个节骨眼儿上,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莫青:“那这县令怎么办?真参他一本吗?”

  沈秦筝“哼”了一声,拂袖道:“虽犯下大过,但念其和盘托出,便只说其渎职之过,让他罚俸降些品秩吧!”

  尤响是无妄之灾,可他关押了数十百姓,妄图嫁祸他人保自己官位之心却委实歹毒。倘若沈秦筝不来,这些平头百姓最后的命运可想而知。

  莫青撇撇嘴:“可真是太轻饶了。”

  “查清瘟疫之事最为紧要,”沈秦筝道,“其他的就秋后再行算账吧。”

  待沈秦筝回到馆驿一问仆人傅义天口中的去处,才被告知人家傅员外老早给自己找好乐子,青天白日就跑到洞庭湖边泛舟听曲儿去了。

  他倒是随时随地都游山玩水。不过也是,人家又不像他一样连夜奔袭两地。一觉睡醒酒足饭饱,不思点**怎么花得完他那万贯家财。况且人家正是而立之年又没娶妻生子,太正常不过了。

  沈秦筝哭笑不得地向傅家的小厮吩咐:“去请你们员外回来,就说我有事相商。”

  可沈秦筝等了两三炷香的功夫,还是没等来人。

  正在他奇怪时,那个被他打发去请人的小厮慌里慌张的跑进来:“禀告大人,我家员外和人在湖上吵起来啦!”

  “什么?快带我去看!”

  洞庭湖畔的芦苇荡时不时被一阵风吹过,抖了抖身上自岸边飘来的柳絮,然后继续看戏。

  湖上两之撞在一起的船只纹丝不动,上面的主人却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傅义天十分无奈地向对面作揖解释道:“这位兄弟,你岂非太不讲理了。这八百里洞庭如此开敞,你这乌蓬船撞了我这画舫不说,还要我给你作赔?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对面那人是个江湖客,手上拿着一柄黑布包裹的剑,已经横在了面前对着傅府严正以待的家奴,口中蛮横道:“这么宽的湖面,我们行得好好的做什么要去撞你。分明是你故意过来撞了我们,我们这舟都漏了,不找你赔找谁!”

  说完,又使劲踩了踩乌篷船内的水,传出“啪啪”的水声来。

  再三解释不过,傅义天好好的兴致此刻被搅得一干二净。他向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旁边人会意,悄悄摸向了自己后腰的荷包。

  傅义天上前一步,开口:“那小兄弟你说个……”

  “小心!”那江湖客对着身后船内大喊一声,然后一个飞身上了画舫:“船要裂了!是他们在暗地捣鬼。”

  傅义天:“……”

  天大的冤枉,他还没开始动手呢!这分明是你自己踩断的吧!

  只见那船“喀嚓”一声响,下一秒就要沉入河中,岸上已经有人开始脱衣,准备入河救人了。

  电光火石间,突然船顶“哗啦啦”一声巨响炸裂开来。下一刻之间另一个戴着斗笠的江湖客向上旋身而出,在众人还在眼花缭乱之际,已经飞身上了傅义天的画舫,站在了摸后腰的那名下人面前,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人的右手手臂,手中一柄掌中剑已经横在了那人的脖颈上。

  “手拿出来。”那飞身而出的江湖客的话音中不带一丝温度,听起来就像是摸到了千年的寒冰。

  对方既然已经动手,傅义天也不再跟他客气。江湖人的争端,就就用江湖人的办法——打一架——来解决。

  众家仆立刻一哄而上,团团围住了这二人。最开始那名江湖客看着他们这阵仗,嘲讽道:“呵,就凭你们,也敢在小爷面前放肆!今儿个小爷就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第一式、寒霜落叶。”

  说完当即拇指一顶,将手中黑布包裹的剑弹上了天,然后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从空中接住了长剑旋身飞下,当空而下直直刺向众家仆。

  而另一边拿短剑的少年已经不知什么时候降服了面前那名家丁,此刻已经现身在了傅义天的背后,那柄短剑马上就要划破傅义天的脖颈。

  好快!

  傅义天的后脖颈已经能感受到那名江湖客斗笠上的黑纱了,他还来不及抽出腰间的武器,就已经被制住。

  傅义天咬咬牙:“来不及了!”他正要捏碎手上拿着的文玩核桃,就听得岸上有人惊呼:“剑下留人——”

  身后的江湖客突然出声:“阿行等等!”

  他一把揭了斗笠,对着岸上正策马疾驰而来的人错愕道:“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