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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师父灭过世第80节(2 / 2)


  司樾的手从恒乞儿背上收回了。

  她贴上来时,恒乞儿觉得凉,可那手指一收回,触碰过的地方沾了水,露在夜风里,愈发寒冷。

  四周响起了呱呱虫鸣。

  恒乞儿转过声来,仰视着司樾,好半晌吐出一句,“师父……我会孝敬您的。”

  别…别赶他走……

  恒乞儿吃了一年的饭,可身上还是皮包骨头,肋骨脊柱都看得见,一对锁骨露在水上,像是一对撑着他这艘瘦舟的细桨。

  司樾望着恒乞儿,她抿了口酒,没有说话。

  恒乞儿的心和他漉湿的背一样,凉了起来。

  可这也在意料之中,他今晚来这里,本就是做好了和停云峰、和司樾再不相见的准备的。

  片刻,司樾咽了酒,开口问他:“你觉得你是灾星么。”

  恒乞儿垂着脑袋点点头。

  他并不冤枉。

  旱灾还能推脱,可他出生克死父母、连累奶奶饿死是雷打不动的铁证,他无话可辩。

  “既是灾星,为何求仙?”司樾道,“你该入魔才是。”

  “入魔?”恒乞儿迷茫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说:“魔……没有来我们村招人。”

  “啊,这倒也是,是魔的不对。”司樾一笑,“可你既受了委屈,日后还想庇护黎民么?”

  “委屈……”恒乞儿蹙了蹙眉,他不知道那算不算委屈,又道,“裴玉门待我好,我听门派和师父的话。”

  若是裴玉门和司樾让他庇护黎民,那他照做就是。

  “一口饭而已,就算得好?”

  恒乞儿不解地看着她,“不好么?”

  司樾一顿,她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最后只是一口灌下酒,把杯子往托盘上一放,食指对着恒乞儿划了一圈,“转身。”

  “哦。”恒乞儿乖乖转了过去。

  他甫一转身,背上便传来细微的痒和热。

  “好了。”

  恒乞儿猛地回头看向司樾,眼中闪动着光彩一看便知是什么意思。

  “别乐,”司樾摇了摇食指,“你背后的画还在,只是你每升一个境界,它就会淡一分,待你渡了劫,那画也就彻底没了。”

  “渡劫……”恒乞儿脸上的惊喜瞬间化为失落,“连师父都没能飞升,我又怎么可能……”

  “那我就管不了了。”司樾挑眉,“有道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灾星是你的命,只有你自己能改。我哪有改命的神通,要是能改,我倒想改改我自己的呢。”

  恒乞儿惊道,“师父也想改命?”

  “是啊,”司樾又拿起了酒壶,“改改我这天天钓袜子的破命。”

  恒乞儿望着她,忽地反应过来,“师父!您还要我的,是不是!”

  “你小子——”司樾睨着他,“坏得很。”

  “这么巴缠着我,合着就是为了改命。我说咱们非亲非故的,你怎么就非认我作师父。小小年纪就这么工于心计,把这事藏了整整一年,长大后还不知道怎么狡猾。”

  “师父,我…”恒乞儿想要辩解,可司樾说的都是事实,他的确是为了改命才缠上司樾的,也的确瞒了她一年。

  可是、可是……“我不会害您的。”

  这句话里决心有之,承诺有之,但更多的是委屈。

  他若想害司樾,何必现在说呢。

  “得了,”司樾从托盘上撕了个鸭腿下来,塞恒乞儿嘴里,“左右我兜里就这几个钱,害也害不出什么名堂。”

  恒乞儿拿着油滋滋的鸭腿,看了看司樾,又看了看鸭腿,接着大口咬了上去。

  他一边嚼一边对司樾含含糊糊地说,“师父,我以前做过梦,梦见我长大成了富人,建了一座岛供养您。”

  司樾把另外一个腿撕了下来,“什么岛?”

  “一个在湖上的岛,上面可漂亮了,只您一个人住。”

  “你就不能再出息点,建个什么翡翠宫、黄金屋给我吗。”

  恒乞儿茫然地嚼着鸭腿。

  司樾嫌弃道,“你看看你,连梦都做得这么寒酸,以后还如何出息。”

  “下次记得梦一个真金白银的大宫殿给我,琉璃作瓦、金银作砖、玻璃作窗,要配良驹千匹,宫女三千八百人,舞姬、乐师一应俱全,一日三餐罗汉宴,喝要琼浆液,泡要金池水,这才叫梦呢。谁要一个人住在小岛上啊,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还湖上的岛——你要我吃什么,自己钓鱼?你成心饿死我?”

  恒乞儿听了,目瞪口呆。

  “师父……”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