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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最后一个母系神祇第54节(2 / 2)


  湛剑的意识再慢慢涣散,他根本不怕白昼的剑, 反而用手将剑锋抓得更牢:“多年前,我就该死在师父的剑下了, 我有愧于您……”

  “既知做错, 为何还要隐瞒?”白昼厉声问道:“当年对我发过的誓全部都忘了吗?”

  “不敢忘。”只有到临死一刻,湛剑的眼神才敢如此大胆, 痴痴地望着祂:“师父教我以天下为己任,我不敢忘。可徒儿是自私之人,在徒儿心里,有比天下苍生更重要的存在。”

  说罢,他竟松开手,直直地往白昼的剑上撞去,白昼见状,猛然收手,可是为时已晚,剑上残留的势呼啸着吞没他,他身上那股邪魔之气这是神剑所最憎恶的。

  他油尽灯枯,狼狈地半卧在地上,两鬓的发一点点染白,他下意识地别过脸去,不敢去对视祂的眼睛。

  他其实有许多话想说,想为自己辩解,他这一生受到了太多误解,起初他也试过去解释,后来才发现世人并不值得他去解释。

  他曾经是一个好人,为了自保,不得已变成一个坏人。

  再后来为了师父,他愿意心怀苍生,重新去做一个好人。谁知命运捉弄,他让师父失望了。

  到这一刻,他已明白许多事情无需再解释,他闭上眼睛,等待最后一丝魔气从身体里逃逸,那时他作为容器的身体也将分崩瓦解。

  谁知祂走至身前,祂的眼睛像许多年前那样平静,像失去颜色的深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做了祂多年的徒弟,湛剑自然知道祂这句话的意思,是:你有没有什么解释的话?

  他最不想辜负的人是师父,偏偏在师父眼里,他已是罪大恶极,罪无可恕。

  当年他被人发现身藏魔气,押至师父面前,师父只问了他一句:“你是否与魔界勾结?”他说不是,师父便信了他。

  后来他“叛变”,也让师父颜面尽失。

  湛剑低声说道:“一切是是我罪有应得。”

  “好。”过了半晌,白昼不再看他:“就当是,我当年错收了你这个徒弟。”

  湛剑的心猛得一痛,竟然比刚才元神被撕扯还要痛,这种痛楚让他心中涌出剧烈的挣扎,不复之前的坐以待毙。

  他向上伸出手,就像是努力去抓住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梅景胜以为他要攻击白昼,急忙上前挡在他与白昼之间。

  “无妨。”白昼看着他吃力地一点点地向自己爬过来,最终只是轻轻地攥住了祂的衣角。

  “师父……”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我没有入魔,当年对您的承诺,我……我做到了。”

  他这将近万年的苦楚,不过是化为这短短一句话,而这痛苦也在今日终结。

  他的身体化为轻烟,只留下一颗洁白无瑕的圆珠,像是那种只能在深海寻觅的千年海珠,然而如此纯洁无瑕的灵魂,竟然来自湛剑。

  梅景胜抓住那颗想要逃窜的灵珠,伸手将它递给白昼,说来也怪,那颗灵珠在碰到白昼的手之后竟然安静了下来,好像游子流浪一生,终于找到了归宿。

  此珠乃湛剑残余的元神所化,白昼只需看一眼,便知湛剑死前所言不假,他确实没有变成魔物,可他身上的魔气如此浓厚……

  白昼说:“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怎么会有人与魔气相伴上千年将近万年,他不是仙也不是魔,而变成了一个被魔气改造的怪物。

  这个祂因为一时可怜而收下的小徒弟,祂好像从未弄懂过他。

  梅景胜及时开口:“但不管怎样,他致使魔神祸乱人间是真,当年害死紫卿老祖也是真……神主实在不必自责……”

  梅景胜太了解祂了,元紫卿的死是白昼心头的一根刺,纵然祂对元紫卿已经没有感情,可是元紫卿为祂而死,祂多少心里是有愧的。

  “我只是觉得……”祂将那颗珠子攥于手中:“我竟然没有看透我这位小徒弟。”在湛剑死后,祂还是承认了他。

  “已经有太多人离开了我,曦禾,元紫卿……”白昼的语气透露出一种疲惫:“景胜,我不希望你也会离开。”

  “我会一直陪着您。”梅景胜轻声说道:“我一直都在您能看到我的地方。”

  湛剑死了,按理说梅景胜也该放心下来,可他心里总有隐隐不安,他想起方才神主与魔神交战之时,两方所流露出来的只言片语,犹豫道:“如果天地覆灭,您与魔神也不能幸免于难吗?”

  “吾与瞑昏,会重归于混沌,等待新的降生。”白昼平静地说道:“但是再次降生的吾,不再是吾。”

  如同白昼之前所说的一句:就算是转世,也不是同一个人。

  梅景胜沉默下去,过了一会儿才说:“那我并不希望您消失。就算是为了苍生。”

  但是命运的齿轮自万年之前就开始推动,当白昼举起剑的那一刻,就注定祂和瞑昏之间一死一伤。

  “我找到了办法。”瞑昏说:“吾会结束这一切,瞑昏会恢复正常。”祂在人间轮回千载,并非一无所得。

  当梅景胜想要追问的时候,白昼拂了一下袖子,竟从袖中抖落一个男子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方才白昼在地宫中救下的空蝉境。他躲在白昼的袖中,将这一切听了个七七八八,一时只觉得胆战心惊,又忍不住担忧起起白昼。

  祂虽然是世间最强大的真神,却孤立无援,天地忌惮祂,把持权柄,三界之中又有多少人真正的盼着祂长盛不衰?

  空蝉境急着表忠心:“在下什么也没有听到,方才只觉得脑袋晕晕,再一睁眼就到这里来了。”

  空蝉镜向梅景胜作揖:“见过青河洞君。”

  “吾与此人的祖先有旧,方才在地宫中感应到他的求救,故而施以援手。”

  白昼看向空蝉境:“吾情急之下忘了将你放出来,却使你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事情。”

  空蝉境正要再说些什么,只觉得头脑发晕,整个人昏睡了过去。

  白昼顺势接过他坠落的身体,用术法消去了他的记忆。

  梅景胜在一旁看得吃味,不动声色地从白昼手上接人过来:“不知他的祖先是哪一位?也是仙界中人吗?我竟不知道。”

  白昼摇头:“是一普通凡人。应当是吾输了一盘棋,欠了对方一个允诺,便应在他的子孙后代身上了。他的子孙有仙缘,如今在清世宗门下修炼,不知何缘故困在皇陵地宫,无法回去,之后将他一并带走便是了。”

  梅景胜稍稍安心,但他始终觉得空蝉境是个隐患:“他怎会恰好出现在此处?只怕不能排除和魔界勾结的可能。湛剑只有一人,放出魔神之事恐怕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湛剑虽死,背后之人却还未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