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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晌贪欢第38节(2 / 2)


  阿绣苦思冥想,又得了两句诗,写在纸上,正看着,身后有人道:“想不到苗家姑娘作得如此好诗,佩服,佩服!”

  阿绣转过头,见是个头戴水精冠,身穿锦绣道袍的男子,油头粉面,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的,手里拿着把洒金扇,一看就是个浪荡子。

  阿绣瞪他一眼,盖住纸上的诗句,道:“公子既是汉人,岂不知非礼勿视?”

  这一瞪的娇俏神韵,酷似阿绣,加上一样的字迹,酸不溜秋的情诗,桑重心中已有八九分肯定。

  虽然恼她,但见她在这样热闹的地方,黯然神伤地写情诗,想必是给自己的,桑重不禁心软,又觉得有趣,便想戏一戏她。

  他神色歉然,作揖道:“是在下一时好奇,冒犯了。在下原满川,敢问两位姑娘高姓大名?”

  阿绣不作声,钟晚晴看着他,笑道:“奴姓甘,甘草的甘,单名一个娥字。这是奴的妹妹,甘眉。”

  桑重说了两声幸会,在阿绣身边坐下了,带着一丝轻浮的笑,问道:“姑娘平日爱读谁的诗?”

  阿绣眼角瞟着他,道:“奴最喜欢和靖先生的诗,洁身自好,清静恬淡,不像有些人狂蜂浪蝶一般,见花就沾。”

  桑重被她骂了,反而笑意更深,腆着脸道:“巧了,我也喜欢和靖先生的诗。自古咏梅的诗里佳句良多,但都超不出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此乃千古咏梅绝唱!”

  阿绣见他如此厚颜,只是冷笑。

  钟晚晴笑道:“原公子莫听她胡说,她才不喜欢什么梅妻鹤子,她最喜欢的是李义山,什么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这才够酸,够伤悲!”

  阿绣伸手在她腰间拧了一把,道:“就你话多!”

  桑重笑道:“李义山的诗,我也喜欢的。”

  阿绣真想替李义山给这个登徒子一拳,看他一眼,沉着脸站起身,走到钟晚晴另一边坐下了。

  桑重顶着别人的身份,脸皮堪比城墙,很有跟过去,继续逗她的冲动,又怕她动起手来,属人耳目,节外生枝,便忍住了。

  钟晚晴往他身边挪了挪,抬手掩唇,低声道:“公子,舍妹前不久被一名负心汉抛弃,故而如此冷淡,你莫往心里去。”

  桑重听她颠倒黑白,心中冷笑,捏着扇柄,面上露出怜惜之色,道:“令妹这样的美人,对方却不知珍惜,真是有眼无珠!”

  钟晚晴道:“可不是么!”

  “青帝城东方城主到!”又一声长长的唱喏,充满敬意。

  众人不约而同地停住话头,看向徐徐走来的东方荻。

  青帝居东方,摄青龙,主万物发生。青帝城的东方氏,据说是青帝的后代。东方荻今年已有八百多岁,修为极高,离飞升只有一步之遥了。

  他穿着青织锦云缎长袍,头戴五梁冠,貌若四十许人,目光如电,手里拿着拂尘,身后跟着两名华服美少年,与他眉眼相似,正是东方家的二公子和四公子。

  殿内众人都迎出来,以苏荃为首,笑容满面,彼此见过礼,寒暄一番,进去分宾主坐定,宣布宴席开始。

  侍女端上来一盘清蒸石首鱼,阿绣爱吃鱼肚上最肥的那块肉,伸出箸正要夹,却被人捷足先登了。

  桑重夹着鱼肚肉,看了看她,笑道:“这块肉最是鲜美,姑娘尝尝罢。”

  阿绣冷冷道:“奴不要,你自己吃罢。”

  桑重真个自己吃了,见她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十分解气。

  阿绣半点都未看出这个轻浮无耻,惹人生厌的原满川便是桑重,钟晚晴自然更想不到。

  苏荃的寿宴持续三日,席散后,不想走的宾客尽可留下,蓬莱有的是客房。阿绣和钟晚晴等着夜里动手偷经书,便留下了。

  桑重也没有走,暗中使了点手段,和她们分在了一个院子里。

  第五十七章 满天剑影如花雨

  苏荃将经书藏在夫人邱氏房中的床头暗格里,这是苏烟鸣透露给霍砂的消息。

  桑重也知道,因为他早就在经书上画了符咒,一种除了他和已经飞升的柳玄范,谁也看不出来的符咒。

  漏下三鼓,邱夫人回到房中,正准备宽衣就寝,苏荃走了进来。

  老夫老妻,已有多年不曾同床共枕。

  邱夫人有些意外,急忙合拢衣衫,笑道:“夫君不是在陪东方城主闲谈么?怎么过来了?”

  苏荃道:“东方荻提醒我,这几日恐怕有人混进来,打经书的主意。我想了想,还是换个地方收着更为稳妥。”说着走到床头,打开暗格,取了经书放入袖中,道:“你累了一天,早些歇息罢。”便出去了。

  邱夫人望着他的背影,直至没入夜色,叹了口气。

  阿绣与钟晚晴换了夜行衣,蒙住脸,潜入邱夫人住的院子,屋里并未点灯,想必已经睡下了。为防万一,钟晚晴拿出一根三四寸长,小指粗细的竹管,戳破窗纱,往屋里吹迷香。

  这迷香是《隐芝大洞经》里的方子,修为再高,也难抵挡。她拿好几个高手试过了,很是靠谱。

  阿绣站在一旁,忽见滴水檐上飘下来一张纸条儿,不偏不倚落在脚边,上面有字。

  捡起来看,一行字迹潦草,写的是:经书在通波阁东墙角花盆下的暗格里。

  阿绣吃惊地瞪大眼,翻身跃上滴水檐,举目四望,哪有人影。

  钟晚晴也跃上滴水檐,阿绣将纸条儿递给她,一看之下,她眼神惊变,传音入密道:“这会是谁写的?”

  阿绣笑了,面巾上的一双眼中露出异样的光彩,腻声道:“除了桑郎,还能是谁?”

  钟晚晴道:“也许是别人知道我们在找经书,也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冒充他引诱我们入陷阱。”

  阿绣道:“哪有这样的人,你太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