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一晌贪欢第49节(2 / 2)


  霍砂看这一人一妖,一唱一和,好像与掬月教全无关系,心道:这两口子合该去演戏,都不用对词,直接上台。

  聂小鸾是这里唯一不知情的人,闻言义愤填膺,道:“堂堂蓬莱,仙山名门,居然使出这种下作手段,忒不要脸!师弟你也是好脾气,换做我,直接打上门去,叫大家都知道他们做过的好事!”

  桑重哪里是好脾气,他只是很理智,既要出气,也要权衡利弊。倘若为了争这口气,打上门去,对自己,对阿绣并无半分好处,倒不如暗地里帮着掬月教偷出经书。

  “我总不能为了自己的私事,不顾掌门师兄的立场。”他如是说道,很识大体的样子。

  阿绣道:“奴也不想桑郎为了奴得罪蓬莱,得罪苏岛主,让黄掌门为难。再说经书业已被霍教主他们抢走,也算是出了口气。”

  霍砂心想:这话说的,娥皇女英都没你贤惠。

  聂小鸾看着他们,默了默,道:“还是霍教主自在,不必顾及谁的颜面,谁的立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这话也是桑重的心里话,他羡慕自由自在,肆意妄为的霍砂,钟晚晴,还有阿绣。帮他们的同时,他被禁锢多年的灵魂也得到释放。所以不全是为了阿绣,他实则乐在其中。

  霍砂告诉他们,自己来找络丝娘,看见一名手臂纹有络纬的女子和一名男子欢好,才入了幻境。

  桑重道:“你和四师兄进入幻境,是因为闻了入梦英的花香。”

  “入梦英?”果然霍砂和聂小鸾也不知道这种花。

  桑重道:“我要去问一问菩真道人,这花从何处得来,你们就莫去了,免得他起疑。”

  阿绣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弓箭手,道:“那他怎么处置?”

  桑重道:“差点忘了他。”走到弓箭手身边蹲下,仔仔细细搜了一遍,并没有什么线索,便一把火烧了。

  阿绣和霍砂,聂小鸾坐在一株大榕树下等他,聂小鸾说起剑法心得,滔滔不竭,如下坂走丸。霍砂看出这人是个剑痴,对自己一片赤诚,也乐得与他讨论。

  两人按着膝盖,侃侃而谈,阿绣翻着《道林胜纪》,大约过了三盏茶的功夫,桑重回来了。

  阿绣道:“菩真道人怎么说?”

  桑重道:“他说这入梦英是个叫碧如丝的女子卖给他的,他也不知碧如丝的底细,此事恐怕要请鬼母关去查。”

  离开莳园,三人一妖走进酒楼,说说笑笑,直吃到日落月升,斗转星移,十几坛酒都罄了。

  霍砂起身要去茅厕,桑重伸手拦住他,道:“霍教主,你莫不是要去结账?”

  霍砂目光一闪,笑道:“你想多了!”

  醉醺醺的聂小鸾被点醒,抢着下楼结账,霍砂抬掌拍向桑重胸口,桑重斜身一转,拂尘直扫他下盘。他翻身一跃,闪电似地蹿下了楼,与聂小鸾在楼梯上过了几招,看得掌柜,伙计,客人们纷纷叫好。

  砰的一声,两袋灵石同时砸在柜台上,掌柜却只收了聂小鸾的灵石,因为他认识聂小鸾。

  霍砂悻悻地回到座位,阿绣笑道:“霍教主,算了罢,他们都是一伙的。”

  霍砂道:“两位道长帮我从幻境中出来,理该我做东答谢。”

  阿绣道:“今后有的是机会,何必急在这一时?”

  “正是这话!”聂小鸾与霍砂约定日子好好切磋,尽兴而散。

  阿绣与桑重回到秋水峰,想起竹林里未竟的事,少不得上床继续。帐子里灯影昏昏,阿绣肌肤泛红,腰下垫着软枕,香色缎面上绣的鸳鸯鲜艳潮湿。

  她眯着眼呻吟,忽然说了句:“也不知月使怎么样了?”

  桑重抚摸着她光滑白腻的大腿,漫不经心道:“她去做什么了?”

  阿绣道:“小姐日前给少主疗伤,伤了元气,月使的法力一时也难以恢复,偏偏她要待在温行云身边,不肯回去,叫奴放心不下。”

  桑重道:“你担心温行云会害她?”

  阿绣道:“你觉得不会么?她可是谪仙的分身,可遇不可求的炼器良才。温行云这样的人,与袁继先有什么区别?他若知道月使的身份,断不会放过她。”

  桑重不置一词,温行云的为人,他并不了解,但他觉得阿绣说的不错。澹云阁主对钟晚晴而言,太危险了。

  钟晚晴绝非无知少女,没有法力的她怎么敢待在温行云身边?

  冬日的雨寒凉如针,穿了冰丝,密密斜织,将姑苏城笼罩在阴冷刺骨的水汽中。阊门外的周记面馆里坐着十几个客人,最显眼的便是钟晚晴和温行云。

  两人对面坐在一张靠窗的桌边,万字纹窗格上糊着桐油纸,被风吹得哗哗响。

  钟晚晴穿着绾色长袄,温行云知道那是一种近似玫瑰花瓣干枯的颜色,他没见过,但想来是好看的。她长袄下露出一幅缃色裙摆,压着老鸦缎子鞋,头上只插着一根银簪,打扮得素雅。

  温行云一袭青暗花缎长衫,更是朴素,但有些人,即便穿着两百文钱一领的布衫,看起来也像贵人。

  第七十四章 枫桥夜泊话凄凉

  面馆里人来人往,沾满泥水的鞋在地砖上留下一层又一层的脚印,杂乱无章。

  客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或是光明正大,或是偷偷摸摸,都在看钟晚晴和温行云,暗自猜度他们的身份和关系。

  温行云能感觉到种种念头在周围的脑袋里浮动,大多是不好的。一个过分美丽的女人,很容易勾起人的恶念。

  桌上的陈年油垢擦不干净,细闻有淡淡的腥气,劣酒的味道,汤面的香气,还有客人身上的异味混在一起,臭中有香,香中带臭,实在难以形容。

  钟晚晴道:“若不是我,温阁主你一辈子都不会来这种地方罢。”

  锦衣玉食的大财主陪女孩子来这种地方,女孩子多半会感动的,她的语气里却没有一丝感动,仿佛这间小面馆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多亏了她,温行云才得以见识。

  温行云噙着笑,点了点头,端起茶盏,一片茶叶漂到他唇边,茶梗有半寸长,茶水寡淡无味。他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钟晚晴道:“温阁主,你昨晚说梦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