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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良久,他拥着她入眠(2 / 2)


轩辕玦一笑,就着她的手,直接咬起了她手上的瓜子仁。

手心一阵酥麻,沈风斓诧异地把目光从底下收回,才发现他是这样吃的。

他吃得很认真,一次只咬一颗瓜子仁,嘴唇贴在她凉凉的手心。

在这炎炎夏日里,这种温度让人格外舒服。

而沈风斓碰着他温热的唇,只觉得酥麻难耐。

最最过分的是,他吃完以后,竟然还微微伸出舌头舔了舔。

一脸的意犹未尽。

“好香,再剥一把。”

不知道是说瓜子仁香,还是说她的手香。

沈风斓心中暗道,谁再给你剥,谁就是傻子!

她目光转过,不经意间,便看见对面雅间一个熟悉的人影。

腰间佩剑的男子,常年一身劲装,身姿高大挺立。

“那个人,好像是宁王身边的,叫做元魁。”

沈风斓目光示意轩辕玦,让他朝对面看。

元魁背对着他们,面朝雅间里头的厢房,似乎在警戒着什么。

他是宁王的贴身侍从,料想里头之人就是宁王。

轩辕玦目光一闪,看着底下一曲歌舞尽,舞妓如流水般慢慢散去。

“想不想知道,宁王在里头做什么?”

“殿下想看什么?”

总不至于是看宁王和姑娘调笑吧,那只能是……

“殿下的意思是,宁王在这里密会什么人,所以让元魁在外小心警戒?”

轩辕玦道:“早就听闻他这个翠袖摇藏污纳垢,没想到你一时兴起来玩,竟真的遇上了。”

沈风斓从怀中摸出一块白玉扳指,一脸无辜。

“其实只是因为,来这里不要钱而已。”

那块白玉扳指是宁王给她的信物,让她日后再出府逛街时,在他的产业底下不必花银子。

轩辕玦一见那东西就不高兴了,随手解下了自己腰间的盘龙玉牌。

“这是父皇赏赐的,本王自小戴到大。晋王府的产业在西南长街,你知道吧?以后要逛街,去咱们自家的铺子!”

说着把那玉牌亲自挂在她腰间,顺手又取下了她的翡翠玉玦。

“这块玉玦正合本王的名字,快给本王系上。”

“那个是我二舅舅……”

他目露威胁道:“本王知道,还跟陈执轼的那块扳指是一对,是吧?”

云旗和龙婉百日宴那日,他看见沈风斓同陈执轼相视一笑,后来才知道还有这个典故。

故而,他惦记沈风斓那块玉玦,已经很久了。

防止他乱吃飞醋,沈风斓只得把玉玦给他系上腰间。

“这还差不多。”

随后,两人假意要去方便,摸到了宁王隔壁的雅间。

令人尴尬的是,连带着雅间的厢房是关着门的,里头有人。

不仅有人,还发出哼哼唧唧的喘气声。

跟晋王殿下一起听到这样的声音,实在是令人尴尬。

她正要转身离开,轩辕玦却拦住了她。

“若非如此,只怕还不好进去。”

方才在他们那边的厢房,他留神观察了一番,门栓很是松散。

床前有层层纱幔,视线不好,靠近隔壁厢房的那面,还有一扇高大的花梨木屏风。

他从袖中取出一只匕首,一面趁人不注意插入门缝,一面同沈风斓说话。

路过的人只会以为,两人是这个厢房的,正站在门口说话还没进去罢了。

木头轻轻咔哒一声,门栓被匕首刮开。

两人轻声走进厢房中,床榻上层层叠叠的纱幔里,溢出一声女子的呻吟。

男子淫靡的声音,边喘息边道,“小乖乖,我的心肝宝贝儿,我的乖乖肉儿。”

沈风斓眉头微微蹙起,轩辕玦用力一扯,将她拉到了屏风后头。

这个位置,便是一会儿床上的两人出来,也发现不了。

任宁王再怎么谨慎,也防备不到一对正在颠鸾倒凤的男女房中,竟然有人在窃听他们。

轩辕玦将耳朵贴在墙上,听着隔壁的说话声。

“……如今我等只能倚仗殿下了啊,求殿下切莫推辞,让下官等无依无靠。”

说话之人显然是个官员,声音略显苍老,听不出是什么人。

这朝中但凡说得上话的人,轩辕玦都听得出声音。

想来此人品级不高。

停顿了片刻,一把温和的嗓音响起。

“本王力弱,如何比得上太子殿下?只怕黄大人错付心思了。”

这声音,分明就是宁王。

被他称作黄大人的,乃是原太子少师黄显荣,年过半百,胡须发白。

他受太子一案牵连,被贬为国子司业。

国子司业是从四品官职,皆因他一贯只负责给太子授课,党争之事较少涉及。

圣上怜惜他文才出众,加上年事已高,才只降了三级挪去国子监。

黄显荣一听宁王推辞,当下就着急了。

“殿下!太子殿下的羽翼之中,居于高位的非死即流放,剩下的人位分不高,只属老夫还有些体面。下官斗胆替众人来求殿下,殿下看在昔日共事的份上,万勿推辞啊!”

共事二字,旨在说明宁王从前为太子谋事的地位。

轩辕玦听出他的身份来了,朝着沈风斓低声道:“这是原太子少师,太子的一众党羽之中,数他罚得最轻。现在能替余党来找宁王的,也就只有他了。”

沈风斓点了点头,继续听宁王的回答。

他显得很不情愿。

“既然黄大人都这样说了,本王若再推辞,对不起大人的一番好意。只不过……还有哪些大人愿意跟随呢?”

黄显荣的声音立马有了精神。

“多谢殿下,臣等孤魂野鬼,总算找到栖身之木了。名册在这里,请殿下过目。”

方才还一口一个下官,这会子立马改口称臣了。

沈风斓心中不屑。

太子还没被废,就已经树倒猢狲散了。

这样想来,他也颇为可怜。

此番收获最大的,反而是宁王。

沈风斓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太子失势之后,晋王和宁王的争斗,只怕会更加凶狠。

到时候,朝堂还能像现在这般宁静吗?

她轻声一叹。

轩辕玦认真地听着两人的谈话,可惜,他们后续的谈话并没有涉及到名册里的内容。

见他一脸失望,沈风斓道:“像朴珍前一般的大官都不在了,殿下还在乎这些小喽啰吗?”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对于宁王,本王不得不防。”

像宁王这等心机深沉,又善于隐藏锋芒的人,那些品级低的小官对他来说更加有用。

沈风斓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忽然,木制的地板,传来一阵剧烈的声响。

隔着屏风,隐约看见地面上,有两个人影在滚动。

刺啦一声,她们面前的屏风被推向墙壁。

沈风斓一惊,轩辕玦手快,搂着她朝后一退。

两人已经贴到了墙边,那扇屏风仍在朝他们逼近。

怕厚重的屏风砸到沈风斓身上,他一个翻身挡在前头,将她压在墙上。

就在那屏风被推到轩辕玦背上时,那头的推力戛然而止。

同时,隔壁的厢房之中,交谈之声也停了下来。

轩辕玦心道不好。

就在此时,床上那男子的声音再度响起。

“好乖乖,就在这里。”

沈风斓透过高大屏风的缝隙,看见了令她面红耳热的一幕。

那对男女离她如此之近,叫她一时不知目光往何处放。

随后,整个厢房之中,充斥着清脆的某种碰撞声音。

啪啪作响。

原来他们要在屏风前面,这处地上继续……

沈风斓面色爆红。

隔壁的厢房似乎也听见了这动静,宁王的声音带着歉意。

“黄大人,实在抱歉。眼下是多事之秋,只有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谈事,才更加安全。”

黄大人的声音有些尴尬。

“不妨事不妨事,微臣明白,还是殿下想得周到。”

墙的这边,轩辕玦一见她面色红成这样,大概猜测到了什么。

他低声道:“别看。”

沈风斓也不想看,可她的目光直直对着那道缝隙,索性闭上了眼睛。

眼睛一闭就更不得了了,房中男女的动静,近得就像在她耳边似的。

这种亲自观摩活春宫的感觉,实在叫人羞耻。

忽然,一双柔软的唇,贴上了她的唇瓣。

沈风斓一下睁开了眼睛,只看到轩辕玦颠倒世人的容颜,在她眼前放大。

他轻轻闭着眼,长长的睫翼显得格外温柔。

那双唇辗转在她唇间,没有分毫狎昵的意味。

只有无尽的深情。

他的手抚摸上她紧绷的背脊,掌心的热度,一点点化开她的紧张。

在圣驾面前,她尚且镇定自若。

面对感情的事,却又变作一个天真少女。

他们两个都在感情的道路上,一直摸索着。

沈风斓睫翼一颤,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她反手搂住了他的腰,生涩地回应起他的吻。

得到回应的他狂喜,紧紧拥住她纤细的身躯,却不敢太过用力。

两人唇舌交缠,头一回忘却了报复与试探,忘却了朝堂上的争斗。

他们忘我到不顾周遭淫靡的气氛,也不顾一墙之隔,宁王结党的诡计。

这一吻,太过情深。

以至于沈风斓明显地感受到,他强烈的心跳。

和某种独特的反应……

总不能是晋王殿下袖中的匕首吧?

轩辕玦自然也感受到了,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

只是屏风空的空间太过狭隘,他的身体紧紧贴在她身上,想离都不开。

沈风斓抬头一看,这下换做他面红了。

“抱歉。”

轩辕玦懊恼道,总觉得这个他控制不住的举动,太过轻浮了些。

沈风斓会不会生气?

她反倒坦荡了起来,踮起脚凑近他耳边,低声说道。

“殿下,如果你毫无反应,那才应该抱歉。”

她侧耳倾听,隔壁厢房之中静无人声。

想必方才他们亲吻之时,人已经离开了。

而房中的那一对男女,不知何时已经结束,又回到了床上。

偶尔传来他们低声细语,交流方才经验的声音。

轩辕玦闭目深呼吸了几下,很快平复了激动的心情。

他拉着沈风斓的手,轻声走出了厢房。

而床榻上那两个人,自始至终都未曾发觉,自己的房间里进了两个人。

两人走到门外迅速远离现场,只见楼下的舞台之上,又换了一种舞蹈。

台上的舞妓穿得极其暴露,手腕和脚踝系着一串串的金铃,动作极其夸张。

这就是近来京中歌舞坊中,十分流行的胡舞了。

沈风斓看钱良媛跳过,眼下却没了看舞的心情。

她朝身边人一望,对方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一脸温柔。

“我说。”

轩辕玦趁着路人不注意,在宽大的广袖之下,拉起了她的手。

“为了庆祝这个好日子,今晚本王可以上床睡吗?”

沈风斓狡黠一笑,很快地回答他。

“当然可以。”

这下他更加没有心情看歌舞表演了,直催着她回府去,沈风斓乖乖听从。

送他们出去的小二,看着这两人欢欢喜喜地离开,一头雾水。

两个大男人一起来翠袖摇,不点姑娘,也没看什么表演。

倒是一起去方便,去了小半个时辰。

紧接着就欢欢喜喜地出门去了,这副情景,委实令人浮想联翩。

再想到那二人面容绝世,身姿颀长的那个充满男人味,矮一些的那个阴柔娇秀……

他不禁啧啧了两声。

一个玩兔子的带着兔子,跑来他们翠袖摇玩?

这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晚间,天斓居。

寝室中点着两盏灯烛,幽幽的烛光,照得一切都温柔了起来。

一张宽大的千工床,沈风斓穿着素白寝衣,披着一头青丝,半坐在床上。

轩辕玦洗漱过后走近,只见隔着若隐若现的红绡纱帐,她巧笑倩兮。

那一笑,将他的心都笑化了。

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欢喜,轻轻掀开帐帘,神情一下子僵住。

“这个时辰了,把大公子和大小姐抱来做什么?”

他问着一旁的浣纱,只见浣纱也是一脸无奈。

“回殿下,娘娘说了,要让大公子和大小姐同父母睡在一处,一家人才亲热呢。”

轩辕玦:“……”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沈风斓答应得那么痛快了。

云旗和龙婉两个,并排躺在床的正中。

沈风斓伸出手来,给他们换了个位置。

“龙婉是小姑娘,所以挨着娘亲睡。云旗是小男子汉,所以挨着爹爹睡,知道了吗?”

两个孩子已经会说简单的词汇,一前一后地重复她的话。

“知道,知道。”

她笑得慈爱,把龙婉挪到内侧,紧贴着自己。

轩辕玦低下头来,只看见云旗流着口水,正冲他傻笑。

他只能认命地躺下,睡在整张千工床最外沿的地方,侧身看着沈风斓。

这世界上最远的距离,莫过于两个相爱的人,睡到一张床上,中间却隔着两个孩子。

看着沈风斓狡黠的笑容,他认命地探出头去,吹灭了灯。

床帐之中,顿时陷入昏暗,只有窗外的月光淡淡地照进来。

沈风斓闭着眼,月光照在她的面上,显得格外恬静。

她觉得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这样舒心地,睡一个好觉了。

太子一党再也不能威胁到她,她可以不必战战兢兢,怕自己身边出现此刻。

此时此刻,夏夜宁静,孩子在她身旁睡得香甜。

还有他。

她嘴角轻翘,慢慢地陷入梦乡……

轩辕玦看着她呼吸渐渐均匀,面上现出微笑,笑意香甜。

也罢,她欢喜就好。

他闭上了眼睛,正要入睡,一只小脚丫踢在了他的肚子上。

他不禁睁开眼来,看见身旁的云旗,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俏皮地看着他。

这孩子,怎么还不睡觉?

他惊讶地抬起头来,这才发现,龙婉也没睡着。

两个孩子都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他,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轩辕玦忽然觉得,这两个孩子,一定是上天赐给他的祥瑞。

他慢慢地直起身来,抱起两个孩子离开寝室。

两个孩子果然十分配合,只是眨巴着眼睛,一言不发地由他抱着走出去。

而后,他孑然一身地回到了寝殿之中。

明窗半敞,夏夜微风阵阵吹入室中,清凉而幽静。

他轻手轻脚地回到床上,靠在沈风斓的身旁,感受到她轻缓的呼吸。

又将一把纤薄的丝被,拢上她单薄的肩头。

良久,他拥着她入眠。

------题外话------

我们家云旗和龙婉是神助攻,并且会一直助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