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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宿敌成双对第71节(2 / 2)


  商音踩着足下一长一短的影子,忽然说:“隋策。”

  隋策:“嗯?”

  她很好奇:“你当初分明已经过了乡试,为何不接着参加会试,争取博个探花或是榜眼呢?”

  他听完就笑,“合着我就不配拿状元了?”

  青年仰起头,黑曜石的瞳孔里映出浩瀚星河与明月,他忽然语焉不详地说道:“唉,因为啊……”

  “因为那个时候,有人让我‘与其在这里同自己怄气’,不如去为我娘做一些事情。我寻思着科举于我而言不太吉利,而我两个娘都期盼着我能出人头地,索性,就入伍从军好了。”

  他说:“反正走哪条路不是走呢。”

  商音闻得这番解释,怀疑地念念有词:“‘有人’开导你给你指路?”她皱眉地质问,“什么人啊,男的还是女的?”

  隋策刚准备开口,神色便浮起一丝不怀好意,“女的。”

  “怎么,很想知道啊?”

  “不想知道。”她两手抱着臂,底气十足,“横竖你一天到晚在外面不是拈花就是惹草。今秋还说我给你戴绿帽子,我看你给我戴的也不少,今秋,你快看他——”

  言罢,嚷着声就大步往前。

  *

  方灵均是在修撰完去年的大事记,从翰林院台阶上下来时,碰见的那个小太监。

  学士院附近不常有内侍出没,但因为隔着不远是内侍省,偶尔也会有一些阉人过来办事。

  那小太监瞧着很机灵,从袖中隐晦地捧出一份书信和一柄精致的折扇递与状元郎。

  “小方大人,奴婢是奉主子之命给大人送东西的。”

  他一席官话说得很溜,“主子说,很感谢大人上回在睿亲王府替她解围,特奉上点小玩意,还望大人能够喜欢。”

  不等方灵均多问,太监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敛首弯腰,后退着告辞离去。

  “诶……”

  他唤不住人,只好自行端详起手中之物。

  扇子簌簌展开,面上是一幅构思巧妙的仙鹤瑶池图,下笔何其细腻,只一眼就叫人挪不开视线。

  方灵均虽是以学识著称,但少年时最喜欢的却是丹青墨笔,他为求仕途为承父业被迫抛开所爱,而今得以见到如此精美的扇面,心下瞬间倾动。

  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去打开那封信。

  不出所料,此信笺还有此扇皆是三公主所赠。

  柔嘉殿下的行文措辞很干净,简洁明了,落落大方。对于平日里看惯了文章诗书的人而言,对这简练的文字尤其有好感。

  方灵均小心翼翼地收好那柄玉骨的小扇,实在是爱不释手,总感觉应该表示些什么。

  他回家后左思右想,挑灯在案前提笔回了一封。

  信上的内容普通且得当,他称赞公主的画技,亦对这番回礼受宠若惊,通篇读下来十分地公事公办,并无僭越之感。

  方灵均自认为没什么错处,便将书信带上,准备寻个机会递给那小太监帮忙转交。

  但太监常有,那位深宫来的小太监却不常见。

  他每天下职路过内侍省都要在门外驻足观望许久,却总是一无所获。小方大人只恨当日行色匆匆,竟忘了让对方留个名姓。

  碍于身份,如今又不好主动去向这些内侍打听,恐叫阖宫的阉人们传出闲话。

  约莫等了四五天,就在他行将灰心丧气之时,还真让他巧遇到了当日的小太监。

  原来这人叫福深。

  小家伙咧开一嘴不甚整齐的牙,笑说:“真是太辛苦小方大人了,实在对不住,奴婢平时主要伺候主子,不常来内侍省的。”

  “不妨这样。”他提议,“待政院那边管事儿的是奴婢发小,往后您可将信放在院旁正数第十四盆牡丹花下,也免了您来回奔波。”

  方灵均只管交了东西,没将他这话当回事,暗想不过是封礼尚往来的回信,又不是以后日日都写,哪里谈得上“奔波”二字。

  然而过了没多久,三公主的书信竟又送到了翰林院。

  年轻的文士略有些生疑,终于也意识到如此互通文字有些于礼不妥,他打定主意看过信上内容后无论如何决不再回了。

  因得这日事忙,方灵均无暇他顾,很快将信笺之事忘在了脑后。

  待夜深回府,熄灯更衣,他才摸到那封被自己随手放在怀中的笺纸,小方大人想了想,索性将灯添得再亮了一些,展开来细读。

  宇文姝写的文字不长,通篇几乎没什么闲话,她只是诚恳而谦逊地向他询问了一些有关扇面画技的事,自言近来正在学画,苦思不得解,想请教指点一二。

  方灵均摊开了那柄折扇,烛火下描金的线条似乎更为生动。若是别的都还罢了,偏得知三公主竟也是刚刚提笔学画,这样的天赋与技巧,实在是人间少见……

  对于丹青工笔的专研他有大把的理论沉在腹中,又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方灵均视线落在信中最后一句纯粹却带了点孩子气的话语上,终于没忍住,提笔洋洋洒洒,直抒胸臆,竟写得比上一封还要满。

  小太监颠颠儿地将书信带回柔嘉殿内。

  宇文姝正坐在窗边用碎米喂雀儿。

  宫婢来回禀时,她连头都没怎么抬,仍旧用长匙子逗着野山雀,“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