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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节(1 / 2)





  他从前见过的,夫人可向来都是一副自己一个人便能什么都都可以做到的样子,不管是开铺子也好,还是做任何事情,他第一次与夫人成婚的时候,甄老爷病重,甄家内外的事务可都是夫人一手操持的,分明原先只是个娇养的小姐,可管理起内务来却是得心应手,起初还找到他帮忙过,后来对他便是一副可有可无的态度。

  如今才好,两人再一次大婚,他也终于不用担心自己会被休掉了。

  想当初甄老爷被人陷害,夫人再接手铺子里的生意,都过去了这么久,他可总算是等到了夫人再依赖他这一回。

  裴慎兀自高兴着,甄好却是抬起头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与你是夫妻,大过年的,又没有出什么事情,哪里能有分开的道理?”

  裴慎:“……”

  “不说是你,就连我爹,等到年节时,都会特地从江南赶到京城里来。”

  就像是甄父会让所有人在春节这日穿上新衣裳一样,在甄好眼里,过年便更当是个阖家团圆的日子。

  两辈子,她的年节,从未与任何家人分开过,裴慎从未缺席过,哪怕是再忙碌,都会特地赶回来,还不知道拒绝了多少次皇帝的挽留,等她到了老太太之后,每到过年时,家中所有的小辈都会过来。

  丢下裴慎一个人回京城什么的,既然已经打从心底把裴慎当做是共度一生的人,这种事情,甄好也是万万不可能做出来的。

  连上辈子的裴慎都能做到的,总不至于,这辈子的裴慎还会做不到吧?

  想到这儿,甄好也不禁严肃了起来,对着裴慎一本正经地道:“你若是敢在这种日子里把我丢下,我可是会记恨你的。”

  落在裴慎眼中,她这幅凶巴巴的模样,倒像是撒娇一般。

  想他前半生,这种日子里都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在从前,祖母买一块猪肉回家,用浓油赤酱滚过,便是最好的事情,后来到他自己能够买猪肉了,反倒是没那么稀奇,更多反而是为下一年如何养活一家三口而发愁。甚至唯一给他留下来的好印象,也是等到了甄家之后,甄家众人给他的。

  这日子对裴慎的意义并不重要 ,可要是夫人愿意的话,他也愿意把这日子变得重要起来。

  裴慎点头应了下来,在甄好的注视之下,连番说了许多保证的话,甄好这才放过了他。

  “只是福余一个人在京城,一定也是想我们想的紧。”甄好也叹了一口气:“怀州这儿的战事说是快,可真要结束,也不是很快就能结束的,若是等个几年再回去,福余也已经长高了。”

  福余是自己收养的孩子,她是真心把福余当做是自己的孩子来看待,可他们的母子缘分却不够深,到了京城之后,福余就被皇上认了回去,以后也没法再喊她娘了。

  母子缘分虽然是断了,可甄好心里头却还是记挂着他的。

  那孩子一个人待在宫中时,都记得要把好东西留下来给她,平日里就黏她黏的紧,一段日子不见,都能有说不完的话,这会儿却是隔了那么久,那么长时间,也不知道福余心里头会不会怨恨她不告而别。

  更别说皇上,福余若是闹腾起来,受难也就只有皇上了。

  ……

  甄好还真不知道自己猜对了。

  自从她离开京城之后,得知他们是去怀州打仗,福余就一直吵着要出宫去,也要到怀州去。可怀州那么危险的地方,皇上哪里舍得让他过去,只能又哄又骂,为了把他留在宫中,想尽了办法。

  甄好离开第一个月的时候,福余闹得最欢腾,她离开第二个月的时候,福余便开始茶不思饭不想,等到第三个月的时候,他也就不闹腾了,但是每日爬到宫中最高处,一坐就是一整天,看着宫门的方向,等着甄好回来。

  皇帝为此心酸不已,心里头都说不出妒忌的话了,只剩下了浓浓的无力。

  只怪他把弟弟认回来的太晚,弟弟被裴夫人收养之后,就满心满眼都只有裴夫人这个养母,哪怕是现在不能叫了,可心里头还惦记着。

  为了让福余高兴起来,怀州那边一有什么消息,他就会告诉福余,裴慎与裴夫人的消息说了不少,可福余却一直没打消过去怀州的念头。

  好在他人小,手中也没有什么势力,皇帝多派了一些人手看住他,底下人也没有人敢帮福余,就连他偶尔出宫时,身边都跟了人,皇帝也不怕他偷偷跑到怀州去。

  可也因着这个缘故,原本好不容易对他亲近起来的福余,又对他没了好脸色。

  一面是不省心的弟弟,一面又是怀州那边出了事的儿子,皇帝不可谓不头疼。

  靖王出事的消息,他没有告诉皇后,皇后只以为他是为福余发愁,也连忙安慰他:“福余也只是年纪小,他从小过的是什么日子,陛下也清楚,是裴夫人让他从乞丐到能吃饱穿暖,福余会记住裴夫人,那也是跟雏鸟一般,等他年纪再大一些,就明白陛下的一片苦心,到那时候,肯定也知道孝顺陛下了。”

  “朕有那么多儿子,要他孝顺什么?”皇帝没好气地说:“等他孝顺朕,朕可是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

  “陛下说的是哪里的话,福余是陛下的弟弟,小孩子长得快,等再过几个几年,福余就能出宫建府,都是已经可以娶王妃的年纪了,陛下龙体强健,到那时,也与如今没有多少不同。”

  皇帝想着这事,又幽幽叹了一口气:“他上回还来问我,说是能不能早几日出宫建府,还说要在裴慎家附近找一间宅院,都不用太好,只要离得够近,若是能住隔壁,就更好了。”

  皇后也不禁哑然。

  皇帝叹气:“朕也知道,此事的确是裴夫人的恩情,可朕也是担心……”

  他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完。

  皇后与他做了这么久的夫妻,如何能不明白他未说完的意思。

  她道:“陛下若是不放心裴大人,又怎么会派裴大人去怀州,怀州也还有靖王在,裴大人与靖王向来不和,若是裴大人当真有二心,当初也不会愿意去怀州。这些日子以来,怀州那儿可有了不少好消息,都是裴大人的功劳。裴大人也并非是公私不分的人,在裴大人心中,应当是公义大于私情的。”

  皇帝心中也是这样想的。

  可让他烦恼的,还有靖王被抓的事情,其它事情他可以告诉皇后,靖王的事情却是不能说的。怀州那边虽说是顺利,却也不顺利,若是一个不慎,说不定,裴慎也要出事。

  裴慎的官路走的太顺坦了,哪怕是皇帝知道他出身卑微,吃过了苦,也担心他因为不顺而会辜负自己的信任。

  他的弟弟前些年颠沛流离,已经受够了苦,如今一颗真心扑在裴家人多身上,若是被利用了,皇帝也难以容忍。

  ……

  另一边,福余也待在自己的寝宫里。

  他住进了皇宫之后,就住进了一间十分大的宫殿里,里头的主人就只有他一人,可伺候他的宫女太监加起来却是有几十个,这让福余很不习惯。

  他向来都喜欢躲着人,只是若是有人到他这儿来拜访的时候,他也不得不出来见客。

  这一日,福余正坐在屋顶,远远地望着远处看不见的宫门的方向,忽然听到底下太监的叫唤,听说是有侄子来拜访自己,他撇了撇嘴,有些不甘心地回头看了一眼,才慢腾腾地顺着梯子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