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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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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凶杀案虽然是假,但费尽人力物力找了三天三夜是真。

  尤其是这出戏还得接着唱下去,因此哪怕闻芊捅破了窗户纸,锦衣卫的戒备仍旧没松懈。

  翌日清晨,灼眼的阳光被层层云团遮蔽,空气里有些许凉爽之意。

  杨晋从厢房出来,打算去找赵青,难得施百川没有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来,多少给了他点清闲时间。

  乐坊分前院内院,平时锦衣卫大多在前院活动,内院全数空给那些乐师舞姬,也算是通情达理了。

  他绕着墙走,正拐角要进门时,忽闻得墙外有说话声。

  熟人。

  杨晋本准备打招呼,但听清他们交谈的内容,脚步一滞,又退回了墙内。

  来的是两个锦衣卫,才换完班,捶胳膊捶腿儿,叫苦连天。

  “白天巡视,晚上守夜,在京城都没这么忙过!”

  “可不是么。”另一个瘪嘴啧出声来,“人是他搞丢的,这主意也是他出的,到头来连根鸡毛都没看见,白白让兄弟们辛苦这一场。”

  他叹气:“赵大哥还肯陪着他折腾,真是害苦我等!”

  “有甚么办法。”那人不屑,“谁让人家投了个好胎呢,眼下还只是个从六品的试百户就成日里吆五喝六的……我告诉你,你且瞧着,过不了多久——不出两年,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没得跑了!”

  “反正朝廷是他杨家的,咱们这帮人不过是来给二公子当垫脚石的罢了,明里不说,谁都知道,哪怕出了事不还是咱们背黑锅么?没意思。”

  “多说无趣,走走走,喝酒去……”

  杨晋抱怀靠在墙上,轻拧着眉峰,直等脚步声远了才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刚打算离开,迎头落下一粒由树叶卷成的圆球,还没仰首那个熟悉的语气已然传来。

  “哎呀呀,想不到,杨大人在同僚心里居然这么不受待见。”

  若说方才他还只是轻轻蹙眉,这会儿听到此话剑眉早就狠狠一皱,蓦地抬起头。

  闻芊正坐在面前的槐树枝干上,修长的双腿交叠,一摇三晃,手指支着下巴,颇有兴味地看着他,“亏得你还请客吃饭呢,人家吃了也没见领你的情呀。”

  杨晋不欲和她解释:“与你无关。”

  稀奇事,看样子名门之后做官也并非那么顺遂,锦衣卫里果然有不少非议。

  她问:“方才为何要躲?他们背后嚼你舌根,你就这么忍了?反正令尊掌管内阁,捏死这些人跟玩儿似的。”

  “没必要。”杨晋将视线移开,“这帮人心里本就不会服我。”

  “不服就打到他们服为止咯,难不成你还要和他们喝喝茶讲道理?”闻芊像是发现甚么有趣的事,“杨大人,像你样的老实人还当锦衣卫的,可真少见。”

  杨晋神色复杂地盯着她看,不愉道:“你这么闲?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些?”

  “当然不是。”

  她从树上一跃而下,递了本册子到杨晋跟前。

  “这是近两个月的账本,给您过目。另外,那位长相不怎样的‘王总旗’我也替您问了,他的确没来过乐坊,至于信与不信,看您了。”

  账册略旧,因为时常被人翻起,所以边角已有毛边,不似作伪。

  杨晋一页一页的阅。

  曹老板是个细心之人,但凡到乐楼吃酒看歌舞的客人几乎全部记录在册,事无巨细。

  闻芊抱着胳膊在旁边打量,眼见这位锦衣卫大人翻得比看四书五经还认真,忍不住笑道:“唐总督是常来光顾听雨楼不假,但最近这段时间他一次也没来过。至于留宿,倒是从未有过。”

  杨晋瞧了她一眼,合上账册,“知道了。”

  “那若是无事,小女子就先告辞了。”临走前又有些手痒,闻芊抬起指尖在他脸颊上轻抚而过,“咱们乐坊如此配合,大人可得记得手下留情呀……”

  细腻的指腹和平滑的指甲盖触感分明,杨晋几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正要把她的手挥开,冷不丁看见闻芊腰间挂着的那枚玉佩——羊脂白玉的龙纹佩。

  “这玉不是赵青的么?”他声音冷冽,“如何会在你这儿?”

  见闻芊不置可否的挑眉,杨晋沉下脸,语气不善,“你还打算对赵青下手?!”

  “这话可冤枉。”她耸耸肩,“是赵大人自己送我的,怎么能叫我对他下手。”

  “你之前不过是利用他,何必还收他的东西?”

  闻芊笑了起来:“收不收是我的事,与大人甚么相干啊。”她眸中染上几分狡黠,“杨大人对我如此关心,看来也不是全然无情呀。”

  她步步逼近,一伸手将杨晋抵在墙边,“吃醋了?”

  可惜身高差了些许,否则倒是极有威慑力的。

  杨晋退身欲避,却不料背后已是石墙,他终于微恼,“闻姑娘,还请自重!”

  “哦,我不重啊,挺轻的。”

  “你!……”

  他握住闻芊摁在自己脖颈旁的手腕,猛地拽开,由于动作突然,闻芊一时失了重心撞在杨晋胸前。

  这是一个让他颇为后悔的举动,因为杨晋骤然发现,月洞门外的那串脚步声已愈来愈近。

  赵青的大嗓门适时响起:“老杨,你在这儿么?刚来了个大夫,说是给乐坊看诊的,我把人带来了,你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