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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2 / 2)

  “唐天看着呢。”萧翎见夷安露出了笑意,自己也欢喜起来,急忙扶过夷安,见她今日穿着一身桃红色的高腰及地长裙,额上垂落一只红宝于眉心,艳色逼人,就觉得恨不能将心上人给藏起来算了,想着竟然今日是去见太子,清河郡王就有点儿小心眼儿,小声说道,“太好看了些。”

  他的王妃,怎么能这么好看呢?多叫人担心?

  夷安含笑看了他一眼,眯着眼睛笑道,“唐将军,也算是得偿所愿。”

  唐天哭着喊着归到了萧翎的军中,叫失了任打任骂好手下的大老爷好生抑郁,如今说起这小子都很是不乐。

  “管仲如何?”夷安问的,就是烈王妃引入萧翎军中的那管家子弟了,见萧翎微微点头,这才皱眉道,“他如今仿佛是全心全意,咱们也不好寒了他的心。”

  她天生多疑,连薛平叫人碰上都要怀疑是不是其中另有暗算,自然不大相信管家子,只是面上却从来都不露声色,恐人家真的是诚心投靠,如此就寒了一腔热心,反倒是自己妄作小人了。

  “你安心,只要他不变,我就不会辜负。”萧翎安慰道。

  “姑祖母说得对,这如今,不是亲近的人,竟都不能安枕了。”夷安轻叹了一声,见萧翎默默地护在自己身旁,仿佛是最认真的事儿了,这才问道,“莫非,你也得了太子的帖子?”

  “说是家宴。”萧翎比夷安知道的更多些,见她露出了讥讽的表情,便劝道,“他如今还动不得,就这样儿吧。”

  太子想要和睦,总比从前那张讨人厌的脸强些。

  “前朝他安置了人在六部里,回头又说是高升了我表哥,实则……”夷安冷笑道,“姑祖母才给他几天好脸色,他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薛平从前在五城兵马司,虽品阶不高,然而却掌着京中的安全,叫太子一句话给指使到了礼部,品阶倒是高了,可是谁不知道这是明升暗降呢?因这个,大太太气得一个倒仰,回家就骂太子烂泥扶不上墙,盖因太子之后提拔的,竟然是韦家人。

  “他纳了一个韦家旁枝的女孩儿做侧妃,听说眼下与罗家那个争宠得厉害,东宫都要搁不下这两个,连太子妃都要倒退一射之地。”

  夷安真想不明白太子,说傻吧,还知道防备项王,说不傻,把自家人换下来,换上四皇子的母家,这脑子不是进水?不是薛皇后全不在意,凭着太子动作,夷安都要问问太子,是不是叫美色迷住了头。

  不是如此,这脑子真是坏掉了。

  不过,乾元帝与太子还真是亲父子,这审美真是一样儿一样儿的。

  从前父子爱得薛家姐妹什么似的,好么,如今又都看上了韦家举荐的女子,神魂颠倒呢。

  “因这个,管仲与我说过。”萧翎听了微微皱眉,低声说道,“太子身边那侧妃,不过是个旁系破落户里出身,只是一朝飞上枝头,竟能起来,如今常仗着自己有功,与长房不睦。”

  “不提也罢。”夷安眯了眯眼,这才摇头轻声道,“韦家女,一入东宫,一个还要与管家联姻。”她轻声叹道,“就算这感情是真的,只是这事儿,我也管不起。”

  管韦两家联姻,太叫人心中忌惮了,若是从前,夷安说什么都不会看着两家结亲,只是如今却狠不下心来拆了这两个,想着一次见到那韦家的小姐,温柔可爱,她便低声道,“原是我心软,罢了,且看着就是。”

  如今的她,仿佛更希望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

  若管仲真的因此背离薛皇后一系,也就算是夷安的信任错付,日后形同陌路就是。

  只是她也知道,若管仲真的迎娶了韦家小姐,萧翎对他也不会真正重用了。

  “你最是个心软的人。”萧翎见夷安唉声叹气,十分苦恼,心里却软和成了一片,见后头丫头们都出来等在门外,这才与夷安一同上了车,带着几分欢喜地说道,“从一开始,你就是这样的人。”

  这女孩儿看着心狠手辣,可是心底却又有那么一块柔软的地方,他见到了,却不想叫别人也看见她的好了。

  夷安摆摆手,越发觉得自己有些堕落,竟心软起来,此时见萧翎摸着身边的荷包敛目端坐,歪在一旁也笑了。

  一路到了东宫,夷安一入后园就是微微一怔。

  还是白日,四周都是高大的桂树,空气中透着一股子甜香。桂花树下,又有不知多少盆的各色的菊花,名贵娇艳,姹紫嫣红,将整个庭院铺满。这菊花之后,就有宫中乐师抚琴之声,两排小案安置在桂树之下,最上方是一座金椅,上头太子正安坐,与一侧的一个柔媚纤弱的女子调笑什么。

  如花的宫人正捧着瓜果酒水而来,见夷安与萧翎立在一旁,急忙引着二人上前。

  夷安就见小案旁,四公主与三公主正端坐,便笑道,“是我来的晚了。”

  “安姐儿还小,晚些有如何?”太子露出了一个笑容,与她十分亲切地说道,“都是一家人,谁还能说什么不成?”

  四公主转头笑了一声。

  太子殿下从前喊打喊杀,当朝弹劾夷安的时候,说的可就不是这话了。

  夷安面色不动,目光落在一旁脸色平静,却带着几分苍白的太子妃的脸上,目光停滞了一下,正要说话,却见太子妃对自己微微摇头。

  “该给太子行礼的。”一侧的一个宫人,便小声提醒道。

  “太子殿下的身边有人,难道我还要给别人施礼?还懂不懂规矩。”夷安的脸色顿时就落下来了,看着太子怀里的那个罗家的女孩儿,目光冰冷地呵斥道,“我是个叫人不能放在眼里的人?!阿猫阿狗也受得起我的礼?!”

  她方才还在微笑,这说翻脸就翻了脸,发作太快,惊得那个眉目婉约的罗侧妃脸色发白,看了看太子的怀抱,一双水一样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水意,求助地往太子看去,之后的目光,却若有若无地看向叹了一声的太子妃。

  她方才,本就是为了示威。

  太子妃又如何呢?就算能与太子坐在一起,可是却不如她与太子坐得这样近,这才是昭示宠爱,却没有想到才得意,就叫人当场给了没脸。

  日后在东宫,没准儿她叫人怎么笑话。

  太子脸上一变,见夷安面容冰冷,然而一张绝色的容颜越发清艳,沉默了一会儿,忍住了心中的恼怒,将罗侧妃推在了一旁,这才面色平静地说道,“是莲儿没有规矩了。”

  罗侧妃的眼泪已经落下来,却退了几寸,跪在太子的身后。

  夷安这才给太子福了福,转身又给太子妃福了福,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温声道,“是我气性大些,太子别与我见怪。都是一家人,”她脸皮素来都很厚,没有半分异样,就在太子微微睁大的眼睛里轻柔一笑,可爱无辜带了极点,叫人统想不到方才翻脸的就是眼前之人,继续曼声道,“您瞧着我年纪小,抬抬手放过我吧。”

  “你这守规矩的性子,竟都改不过来。”太子妃知道夷安方才这是在给自己张目,心里酸涩,有些难过,却也有些快慰,忍住了眼里的泪意,还是温声道,“罢了,既来了,就过去坐着去。”

  太子一再冷落她,她早就习惯,平日里也不想再为了这个男人烦恼了,各过各的日子,给她点子清闲就行。可是就是这个人,前日里命韦侧妃的兄弟去了五城兵马司,回身却命自己的兄长出京往云南去。

  云南山高路远,民风彪悍,太子妃知道了就大病一场,如今还未好利索。

  夷安应了,这才坐到了四公主的身边,见几个女孩儿的小案上都各有一盆菊花。

  三公主案上是一盆西湖柳月,花色明静如皓月临水。四公主与自己的案上却是两盆极罕见的绿牡丹,花色碧绿如玉,晶莹欲滴。她心中就十分喜爱,见萧翎坐到了对面去,一侧还有薛平与陈朗相陪,转头见四公主逗弄自己的那盆菊花,不由笑了,与四公主低声道,“莫非,这还真是家宴?”

  半月前薛皇后刚给四公主赐婚,如今就齐全了。

  “太子是个看重亲情的人。”四公主嗤笑了一声,摆了摆手,低声道,“可惜三皇兄不在这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