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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周(2 / 2)

  沈寒潭:“乖儿子,快,去那边随便拿个什么东西,拿了爹再抱你。”

  沈秦箫充耳未闻。

  他只是踉踉跄跄地走近沈寒潭,扒着他的裤腿,用尽吃奶的力气往下拽。然后,扯下了沈寒潭腰间挂着的黑色穗子。上面,是一枚鸡血石珏。

  然后沈秦筝看见沈寒潭的表情僵住了,他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很没有情感,好像里面储藏着万千寒冰。

  沈寒潭很清楚那代表着什么,那是“江湖诏令”。

  当晚,沈家众人在沈弘的书房里坐了一整晚。通明堂里的烛火烧了一整夜,让沈秦筝都开始在意起来。

  那件东西到底代表着什么呢?他不清楚,不过,那晚书房的动静实在是太大,阖府上下都或多或少地明白了一些。从来和颜悦色的三公子竟然当面顶撞了老国公,老国公怒极攻心,差点昏了过去。

  第二天,外面就开始流传起了“沈家三公子被老国公赶出沈府”的流言蜚语。

  沈府内,三房那边的人进进出出收拾着家当。沈秦筝看着,既觉得情理之外,又觉得情理之中。

  他一边跟着沈寒溪在书房里每日读书,一边细细第梳理这些天以来发生的事情脉络。沈秦箫告诉过他,沈寒潭的确是在沈秦箫出生的第二年,跑去陈州创立了太白山庄,自此于京城沈家断了联系。

  可诱因到底是什么呢?沈秦筝想了一整晚,觉得此事只能归在那块让沈寒潭当时色变的“石珏”上。

  可那又代表着什么呢?什么东西,会让沈寒潭这个一直在江湖上漂泊的人,这么忌惮呢?

  而且,他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忽略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照沈秦箫所说,这样下去等待着京城沈家的,就是燕王的谋反和连坐的满门。

  如果这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他到时候也会被问斩吗?他觉得自己不能在坐以待毙下去了。要么就在沈家覆没前提前阻止此事;要么……

  提前脱离沈家。

  正在这时,门外的老仆来报:“将军,三公子来了。”

  沈寒溪应了一声,请他进来。

  又一个疑问浮上沈秦筝的心头:“这个时候,他过来干什么呢?”待人走进房门,沈秦筝才注意到,来人中还有秦飞霜。

  二人一坐下,沈寒溪就开口了:“来干嘛来了。”

  沈寒潭直截了当:“我把你儿子带走。”

  沈秦筝以为自己没睡醒:“谁?”

  沈寒潭一脸没好气:“你。”

  沈秦筝迷茫地看向沈寒溪,觉得自己实在搞不懂这家人在搞什么鬼。但当他看向沈寒溪的时候,发现他的父亲,却并不怎么惊诧。

  这时,秦飞霜恰到好处的开口:“二哥莫怪,您不日赶回朔方,孩子在府中便没什么人照顾。这孩子身体弱,您在北方的这两年,一直是我开的方子调养着。我想着,让这孩子跟着我们去陈州,把身子调养好再送过来,您看如何呢?母亲父亲那边,已经答应了。”

  沈秦筝还没缓过来,但沈寒溪已经转过头来问他:“你想去吗?”

  沈秦筝心里很复杂。

  他的确在秦飞霜那儿感受到了从没有过的亲情,跟着她自然要比在沈府里格格不入好太多了;可是秦飞霜已经有了儿子,他也不是以前那样无父无母的人,有什么脸面再跟着人家呢?

  而且,他面对着他父亲,总觉得自己说不出口。

  沈寒溪直直地看着他,似乎是瞧出了他的犹豫,复而拿起书来,好像什么也不在意一样,道:“日后,把他送到朔方来。”

  沈秦筝:“父亲,我……”

  沈寒溪目不转睛地看着手里的兵法:“去吧。”

  一周后,沈秦筝跟着沈寒潭等人一行,浩浩荡荡前往陈州。

  他坐在马车上,想起了沈寒溪说得那番话,只觉得说不出的蹊跷。

  沈寒溪当晚把他叫到了屋子里,用了从未有过的柔软语气同他推心置腹:“我知道你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能甚至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筝儿,我甚少同你说些什么,时至今日也不能多说。”

  “父亲希望你能顶天立地地过一辈子,而不是在这沈家躲躲藏藏了此残生。我要你记住无论今后自己选择了什么路,都得自己走下去,因为那时你自己选的路。”

  “有些事,你心里要明白。躲,是不能躲一辈子的。”

  他记得他那不怒自威的父亲,把手重重地放在了他的肩上:“我沈寒溪的儿子,没有窝囊的说法。”

  五岁的孩子,在层层雾霭中,第一次窥见了风起云涌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