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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2 / 2)


  观亭月走上前,轻握住他的手,冰凉刺骨,仍旧那么缺少温度,“四哥,身体好些了吗?”

  后者不以为意地摇头,“还是老样子。你瘦了小月儿。”

  她拍拍他的手背,“你也瘦了。”

  观暮雪倒不怎么担心自己,“我一个病人,瘦是常态。而你不该这样瘦,是在外面吃苦了吗?”

  听言,她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只含糊不清地笑了笑。

  “嗐嗐,你们俩。”观行云不满地拿手晃了两下,“是在交流病情还是怎么的,一个两个,说得那么垂头丧气。”

  她四哥依旧一副温温吞吞的样子,歉疚道:“怪我不好,咱们兄妹几人难得见一回,不该提这些不高兴的……唔。”

  观暮雪目光落在燕山身上,话音不觉一顿。

  昔年他因病长留京都,自然无缘去常德将军府,也无从得知燕山的事情,二人素未谋面,这是头一次打照面。

  “这位是?”

  观行云正要解释,观亭月便若无其事地开口:“你妹夫。”

  四哥分外诧异地高扬起眉,不自觉“哦”了一声,带着敬佩且欣赏的神色端详燕山,友好地点点头,“有礼了。”

  后者同样报以一笑。

  “我让小童准备好了茶点,来,里面说话。”

  他引着众人绕过照壁前往偏厅,观行云悬在半空的手这才落下去,欲言又止地甩了甩,自说自语道:“行吧,妹夫……”

  由于此处只他一人独居,院落并不很大。为了照顾观暮雪的身体,大哥可谓费尽了心思,又要出行方便,又要冬暖夏凉,还不能有蚊虫烦扰。

  所以哪怕地方不及王公卿相奢华富丽,但确实是最宜居住的。

  “你们打仗那几年我病情屡屡加重,奶奶就做主让我去青云观静修。佛寺道观就算改朝换代也是安全之处,再加上观主有心掩护,京城陷落之时我得以逃过一劫。”

  观暮雪亲自替他三人煎茶,拢着衣袖,边忙边道,“可惜等我出来,家里已被重兵把守,奶奶也不知去向。”

  “奶奶是我带走的。”观亭月适时补充。

  “知道。”他笑道,“大哥告诉我了。”

  “后来我无处可去,只能再度投奔青云观,好险快要出家做道士之时,大哥寻到了我,可算不必守清规戒律,‘五荤三厌四不吃’了。”

  “老四现在过冬还难熬吗?”观行云问。

  “一身老毛病,反正死不了。”他模棱两可,应答得轻松,手指压住壶盖一一斟满新茶,“如今全赖大哥养活,偶尔做点上不得台面的药膏叫童儿拿去市上卖些小钱,打发时光。”

  “可惜咱们家宅子不知叫哪位身份厉害的人物给买去了。”观暮雪无不叹惋地感慨,“本想攒了钱就将它赎回来,但听闻对方无论如何不肯出手,怕是没什么希望。”

  观亭月的茶杯停在唇边,颇为生硬地轻咳一下,食指一伸,对准燕山。

  “他买的。”

  她四哥闻言怔住。

  观亭月:“姓燕,定远侯。”

  观暮雪登时满脸肃然起敬,把茶具放置在旁边,拱手冲他作揖,“失敬,失敬,原来是燕侯爷。”

  “四舅哥客气了。”他人模狗样地点头,“有空常来坐。”

  想了想似乎措辞不对,又改口,“搬来住更好。”

  “我在坊间对燕侯的事迹有所耳闻。”观暮雪大概是常去瓦肆乐楼听小曲儿,听了不少定远侯从前十分矫揉造作的丰功伟绩,一副可以当场含笑九泉的表情,“我们小月儿有福了。”

  “……”

  观亭月眼角轻轻一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给这句话捧场。

  盘子里放的糕点都是庖厨下人自己烹制的,三哥吃得正欢,而他们两人对甜食兴趣不大,只顾品茶,偶尔低声闲聊两句。

  观暮雪见得此情此景,心头有波澜不惊地触动。

  “真不容易,没想到我们一家人还能有再聚的这一日……二哥呢,他好吗?”

  “二哥过得也很好。娶了个漂亮又利落的二嫂。”

  观亭月简单地同他说起在襄阳城中发生的事,当然得跳过燕山那段,正讲到背后的刀伤养了一个多月,她四哥突然出声。

  “你受伤了?”

  他滚着轮椅,往前倾了倾,“来,四哥给你把把脉。”

  看观亭月顺从地挽起衣袖,燕山好奇:“四舅哥还会医术?”

  观暮雪语气谦逊,“我并非什么妙手回春的大夫,只不过久病成医罢了。”

  “对哦。”她三哥恍然大悟,貌似才想起有这回事,“早知老四会给人瞧病,就该让江流把小丫头带来的,还看什么老神医,自家人不比那靠谱?”

  “江流?”观暮雪用湿帕净手,“你们寻到江流了?”

  “是啊。”观行云胳膊肘搭在桌角,很是没规矩地吃糕饼,“那小子最黏你的,现在有了小姑娘,什么大哥二哥三哥四哥的,全都顾不上了。”

  “什么黏不黏,十五六的大小伙子,最不着家的。知道他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他摁在观亭月的脉门上,似模似样地斟酌良久,又再看了她的双眼、脸色、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