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听起来令人很难受的声音让上条的鼓膜一阵刺痛。



这怪动静听起来像是电视里的杂音。



上条疑惑地看了下周围，他很快就看到了在附近百货大楼的外墙上挂着的大型显示屏出了问题——那块屏幕上刚刚还显示着最新的热卖歌曲排行榜，但在那种杂音出现之后，整块显示屏突然就黑屏了。



“怎么回事？”



但异常还没有结束。



在一眨眼之前才刚刚驶过他们身边的一辆巴士上的所有报站用的电子屏幕突然就花屏了，而且附近的交通信号灯也全都开始乱闪，甚至有些信号灯还烧了起来。与此同时上条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也发出了异常的电子音。



“哇，哇！当麻，怎么周围全都乱成一团了！”



“居然连飞艇上的屏幕也坏掉了呢，看来这次事故影响的范围很广啊。”



茵蒂克丝和索思提似乎被完全这种状况吓到了。



而此时此刻上条的神经紧绷了起来——因为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想起了那个通过加强电磁波的功率来造成破坏的术式“阿耆尼之祭火”，但现在的情况还远远没达到那种程度。虽然说周围一切电子设备或者需要用到电子信号的设备都发生了故障，但破坏也仅仅是如此而已，在那之后并没有出现进一步的破坏。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这种现象的，但上条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手机依然发出着异常的电子音，就像被某人随意地敲打着键盘一样。



但是他好像接到了某人的电话——现在他也只能说是“某人”，因为显示屏上现在只是显示着一串看不懂的乱码。



而在在这一连串古怪的事情发生期间，事实上只有上条他们立即反应了过来。



通常来说，接听陌生人打来的电话有着很大的风险，例如电话诈骗什么的。



不过为了摆脱现在的窘境，上条用拇指按下了接通键。



而在一接通电话之后，上条就听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



“…喂…黑子吗？这儿…受到了静电干扰，但是能…听得到我说话吗？…我不知道…这通电话能持续…多长时间，所以…你听我说就行。我…现在没空回答你的问题…”



“御坂？”上条吃惊地小声说道，但看起来电话那边并不能听到他的声音。



事实上，他现在很怀疑对方打的这个电话是不是打给他的。



他很确定御坂美琴是没有他的电话号码的。（微软君：确实，炮姐拿到上条的电话都是930事件前夕的时候了呢…）



（会不会是因为这场奇怪的静电干扰让电话串线了呢？）



但那边的御坂美琴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些。



只听她继续说道：



“黑子，你可能…也知道了…据说澳大利亚那边…的合作机构…用他们的质量加速器…发射了弹道导弹。这些导弹…穿过大气层…笔直地朝着学园都市飞来。不过…学园都市似乎准备了叫做‘残骸风暴（Debris Storm）’的设备。”



“你说什么…?”



伴随着一阵杂音，上条的电话里传来了一连串奇怪的专业术语，而这其中就包含了“残骸风暴（Debris Storm）”这个词。



“这个装置是通过操纵太阳风的风向…来间接控制太空垃圾的。如果…顺利的话，在距地表几公里以内的成千…上万的太空垃圾，就会像沙尘暴一样…飞向任何可疑的目标。无论是…UFO还是弹道导弹…都能被完美的拦截下来。这就像…全球规模的…导弹防御系统…”



也就是说学园都市有一套能够操纵地球周围数量惊人的太空垃圾的设备。



那是一套在合理利用之下能把这些太空垃圾全部变成流星的设备。



“这可不妙啊！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但…现在仍然…处在试验阶段。而这场电磁干扰…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太阳风和太空垃圾…没有先按照预期的一样…进行接触造成的副作用。所以，黑子…没法保证‘残骸风暴（Debris Storm）’一定…成功。我们需要…”



而在这时，静电干扰越来越来严重了。无论上条这边怎样叫喊，美琴那边都没有回应。



很快电话就突然中断了。



虽说上条当场回拨了回去，但是他这回连留言录音都没听到。



“怎么回事？”索思提问道，但是上条没有说话。



如果这条消息是准确的话，那他们最初的假设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也就是说…



“根本就没有什么三天的时间限制…”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当麻？”



“我们原本以为乌雷亚帕蒂会通过在火箭发射时动手脚的方式制造人造流星。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打算这么做。因为在地球的近地轨道上有大量的被称作是太空垃圾的碎片，而若是学园都市的科技可以操纵这些碎片的运行轨迹的话…”



虽然在局外人眼中，乌雷亚帕蒂攻击学园都市的卫星运输车的行为实在是无法理解。但是，既然她已经在学园都市外就对很多火箭做了手脚，那她又何必为了学园都市里的一枚火箭冒如此之大的风险呢？



如果她一开始就完全不需要什么火箭的话，那情况就不同了。但如果她本来就不需要这些火箭，那她为什么又要攻击卫星运输车呢？



“和太空有关的设施和工厂都集中在第二十三学区，而能操纵太空垃圾的那个‘残骸风暴（Debris Storm）’的控制系统有可能会在那里。虽然照常理来讲乌雷亚帕蒂是无法轻易地接近那个地方的，但是安装在火箭头部载荷舱部分用于控制火箭姿态的电脑是直接连接到第二十三学区的控制系统的。所以若是她能够利用那台电脑控制发动‘残骸风暴（Debris Storm）’的设备的话…”



“那岂不是说只要姐姐愿意的话她完全可以在任何时候都制造出大量的流星了吗？”索思提惊讶地低声说道。



那可是成千上万的太空垃圾。



而有了这些东西的话，流星可能出现的区域可就远远不仅限于学园都市的上空了。



如果往坏里去想的话，恐怕在这座星球上空的每一个角落都会布满流星的。



【微软君：打死我也不信当麻突然在这个时候接到炮姐的电话只是偶然的串线而已，尼玛串到谁的手机上不好，最后竟然不偏不倚地串到火法送给当麻的那台手机上，这种串线太玄学了好吧……o(╯□╰)o】



【大光头：老子管你信不信，反正老子做到了，有种来咬我啊（斜眼笑）】



4.



虽然上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由“残骸风暴（Debris Storm）”导致的电磁干扰很快就变得时强时弱了。



而等到电磁干扰变得相对较弱时，上条手中的预付费手机接到了史提尔的电话。



看来他似乎希望上条这位科学侧的成员对之前发生的电磁干扰给个说法，但听完上条的解释之后，史提尔的口气显得很沮丧：



“…没有比这还糟糕的事情了呢。”



“但是‘残骸风暴（Debris Storm）’是学园都市的技术，而且现在它还只是处于试验阶段。何况我不觉得从外面潜入进来的人会有能够夺取这套系统控制权的数据处理能力。”



“虽然具体的细节我不清楚，但是现在最好别去在意这些东西。也许在乌雷亚帕蒂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她就已经对这一行动的困难程度心中有数了。而且，学园都市方面在之前完全没有告诉我任何有关所谓‘残骸风暴（Debris Storm）’系统的情报。所以，我现在想问的是：你觉得他们不告诉我这些事的原因是什么呢？”



“原因吗？”上条想了一下说道：“也许他们认为这和乌雷亚帕蒂惹出来的麻烦根本没关系，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情报实在太重要以至于他们绝对不能告诉你，又或者说是…”



“或者说是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危险了，所以他们不想承担泄露机密的责任。”史提尔打断了上条的话。“因为这项技术能够随心所欲地控制大量的太空垃圾碎片来击落地面上隶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或者是机构的导弹、火箭、卫星以及空间站，所以这种具有破坏性的设备既可以用于军事上的目的也可以用于和平目的。因此对学园都市的上层来说，仅仅是公开这种技术的存在就是已经是很对他们很不利的事情了，要是再被人知道这东西被不明身份的外人劫持了的话，他们可是会一个头两个大的。而如果这正是学园都市所畏惧的事情的话…”



“那么，学园都市很担心乌雷亚帕蒂会控制这套设备吗…?”



“正如你之前所说的，以外面的人的能力是没法破解‘残骸风暴（Debris Storm）’的安保系统的，所以乌雷亚帕蒂的后台老板很有可能是你们学园都市里的某个人。”在沉默了一会后史提尔又说道：“而我现在关心的是乌雷亚帕蒂利用‘残骸风暴（Debris Storm）’产生大量流星来触发‘梵天神箭（Brahma Astra）’的具体目的，所以你能帮我从索思提那里打听一下消息吗？”



于是上条把预付费手机先放在了一旁并朝着索思提望了过去，而在听完上条的问题之后，索思提在想了想之后说道：



“额…如果全球的天空都布满了流星的话，我姐姐她恐怕会将全球范围内她打算攻击的目标的坐标悉数确定下了。而这也就意味着只要姐姐的‘梵天神箭（Brahma Astra）’能够发射出去，被标记的人或是地点都会面临毁灭。何况…”索思提补充道。“在平时我们的结社也会为了提升‘梵天神箭（Brahma Astra）’的威力而进行各种实验和测试。不过，我从来没听说过利用这么大规模的流星来发动术式的实验。而且，这样构筑起来的术式看上去也很奇怪。”



“你说的那些流星是瞄准用的，对吧？利用它们可以提高精准度吧？”



“实际上‘箭’是根本不会射偏的，所以她没有提高精准度的必要。不过，若是她打算改变术式的锁定方式的话，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说着，索思提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那就是为了做到同时攻击多个目标而增加在一次攻击射出的‘箭’的数量的最大上限。虽说只有在天空同时存在三颗流星时才能发动一次‘梵天神箭（Brahma Astra）’，但是如果把这成千上万的流星按三颗一组来均分的话，那她的术式的发动次数的上限就会达到一个新的高度。何况如果以三个流星组成的三角形星座为术式发动的基础的话，这些流星又可以和其他的流星组成嵌套在一起的无数个三角形，而若是那样的话，发动次数的上限就会在瞬间暴涨到现有太空垃圾的数量的数十倍。”



也就是说乌雷亚帕蒂有着一旦射出就不会射偏的威力可怕的“箭”。



而且她能把它们射向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



除此之外她还可以同时射出数十数百甚至成百上千发这样的箭。



无论目标身处于深藏地底的地铁还是位于高空之中的飞机，“梵天神箭（Brahma Astra）”都可以无视阻隔一切直接攻击目标，然后把周边半径50米之内的所有事物破坏殆尽。



“而且这已经不止是学园都市的问题了。”史提尔说道。“她还可以在剩下大量的流星的情况下攻击学园都市下辖的合作机关的领袖，凭着那种东西她完全可以把科学侧的领袖全部一网打尽。”



虽说一位领袖的死会成为大问题，但是整个社会系统还是能够自我恢复的。



但如果这些人同时全部遇害呢？



如果这些能帮助恢复的人都死光了，那么诸如供水、能源等基础设施以及执法机构等维持人类社会的基础机构都会陷入停滞。其破坏程度会远远超过电视上的政治评论的预计，因为犯罪和混乱都会迅速地集中爆发出来。而如果这样的情况真的发生了的话，这种全局性混乱的波及范围根本就是难以预计的。



也许有些人会借机发泄他们的不满，也许有些人甚至会反抗现有当局或体系，也许有些人会试图从暴徒手中保护其他人，也许有些人会趁机掠夺，也许有些人会试图重建军队和警方的力量。



但不管怎样，以上任何一种情况都会导致一部分人把枪口指向另一部分人。



然后这第一发致命的子弹会引发连锁反应，从而引发比乌雷亚帕蒂直接的破坏更多的流血事件。



“我们不可能知道乌雷亚帕蒂什么时候会利用流星发动‘梵天神箭（Brahma Astra）’，有可能她现在就会发动它。”



“不，等等。”索思提突然说道。“即便我姐姐能利用‘残骸风暴（Debris Storm）’一次性射出大量的‘箭’，但她是从哪里得来这么多让魔法发动的魔力呢？”



“…你最好给我把话说清楚。”



“任何流星都会留下轨迹，而这些轨迹会出现在我们的头上。虽然我不清楚具体高度有多高，但她不可能借用地脉或者其它类型的超自然方式把魔力输送到那样高的地方。若是她仅仅单纯地把魔力输送到空中的话，她的魔力是会衰减的。即便她能控制一到两发箭矢，但她是绝对不可能控制这么数量如此庞大的‘箭’的。因此，她必须得利用某种能够输送魔力的物质来防止魔力的衰减。但是，我实在想不到会有什么东西能直接连接地面和太空。”



而史提尔想必是听到索思提说的话了——因为上条听到电话那边叹了口气。



“…实际上我们还有一个线索。”



“怎么回事？”



“卫星运输车的司机还活着。在秘密将他送往医院的途中我跟他谈过了。虽然我没有从他口中听到任何有关乌雷亚帕蒂的位置或是对方的企图之类的任何有价值的情报，但我还是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然后呢，那到底是什么？”



“宇宙电梯计划。”



在听到史提尔这看似开玩笑般的回答后，上条不禁屏住了呼吸。



史提尔继续说道：



“那个司机跟我抱怨说，如果宇宙电梯建成了的话，他也就不需要接这份既危险又麻烦的工作了。而想必你也明白他的话绝对是可信的——我想作为学园都市常住居民的你应该是知道有关金星探测大赛的事情吧？”



“额…嗯。大约有400多个团队会参加。”



“我猜这个大型比赛只是为运送大量材料到太空找个由头罢了，想必这些材料将会被用于建造宇宙电梯顶端的空间站。”



而学园都市之所以要在此项目上讳莫如深自然不是没有理由的。



现在世界各主要国家都把大量的钱投入到火箭技术上。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火箭的发射数量受到了限制。但是，一座只要按下一个按钮就能随意运送货物到太空的宇宙电梯将会颠覆人们的认知。



而且这项技术同样能被用作军事用途。



设想一下，如果大量的大规模杀伤性炸弹被通过宇宙电梯运送到太空然后被扔到近地轨道上的话会发生什么事呢？



真要成了那样的话对地球上任意一点的直接打击会变得像是把脚边的空易拉罐一脚踩扁那样简单。



而且通过宇宙电梯可以很轻易地做到将大量大规模破坏性炸弹运到太空，从而设置高密度的弹幕或雷区以拦截敌国的导弹。



虽然说这样还不至于能够压制核威胁，但它至少也可以改变现有的实力格局。



“而且这已经不只是科学侧自己的内部问题了。”史提尔说道。“它也会影响科学侧和魔法侧的平衡。我们的很多术式都是在星象的排列和星体力量的强弱的基础上构筑的。因此我们可不希望夜空中塞满了卫星和太空垃圾,…但是这座宇宙电梯就像是一个往太空排出新型的垃圾的大烟囱。看来得事先敲打一下这些人了呢——我们会通过外交手段阻止这项工程的。”



在一旁听着的索思提也在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这里的地脉也会受到影响的。即便是在日本这种不太迷信的国家，所有人也都知道东京是根据地势和风水的原则建成的城市。而像这样大的建筑物也是神话级别的了。因此无论它是不是基于魔法的知识建造起来的，它都会对地脉的流向产生极大影响。”



正是因为知道这些内情，学园都市方面到现在才一直保持着沉默。



起码在事态无法挽回之前，他们是不会说出任何关于宇宙电梯的消息的。



“‘从天而降的诸神之门’起初是打算把第二十三学区作为优先目标的吧？但实际上在我们推测攻击的目的时，我们发现第二十三学区没什么作用。会不会是他们已经知道了宇宙电梯的建造计划呢？”



“可能吧。在知道这个项目的名字后，他们就可能开始关注这个宇航项目了，而在‘从天而降的诸神之门’被击败之后，第二十三学区也就不重要了。”史提尔的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无论怎样，我们现在知道了乌雷亚帕蒂打算将宇宙电梯当作媒介来把她的魔力输送到太空，从而一次性射出数十数百甚至是成百上千的的‘梵天神箭（Brahma Astra）’。而且乌雷亚帕蒂已经做好了准备，恐怕现在时间也所剩无几了。”



“但如果乌雷亚帕蒂想要利用宇宙电梯的话，她就必须亲自到位于宇宙电梯基座的地面港口处。”



“你知道在哪儿吗？”



“在这种情况下绝对是在第二十三学区吧。”上条自信地说道。“虽然她应该不会用什么常见的入侵手段，但是，这场电磁干扰会影响到整个安保系统，所以她应该会利用这个机会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