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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国麻烦事(1 / 2)





  平固长公主的婚事也算是皆大欢喜了,朝臣们满意、世家满意、萧复礼松了一口气,杞国公家的仇人们也很开心。李神策虽然不稀罕别人感谢,但是陈氏的感激也让他心中暗爽。

  京中世家的订婚潮热度减退了不少,世家一般也不会轻易拒绝与皇室联姻,纵使心中不愿,大部分还是要接受的。没有被接受的,总是会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原因。庆林大长公主当初没有嫁掉,还有一半是老皇帝给她拉的仇恨——老皇帝任用魏静渊,把世家给惹毛了。平固这个,她母亲和外祖家的仇恨值比她本人更大些。哪怕她是个淑女,一想到她的母亲和外祖家,也足以令许多人望而却步了。

  用李神策的话说就是:“皇太后心不坏,就是脑子有点坏掉了,满脑子就想着两件事,一是把平固宠得上了天;二是把圣人牢牢抓到手心里,非要他跟言听计从、跟德妃亲近不可!”卧槽,这不是找抽么?哪个非m属性的皇帝吃你这一套啊?

  杞国公家更不用说,池脩之早有评语曰“利令智昏”,生生把还是挺有些头脑的杞国公弄成个中年大妈的菜场思维。

  与这两个相比,平固自身的素质就不是太显眼了,郑琰教育池春华的时候就说过:“不要幸灾乐祸,心里要常存善意。平固今年才十二,皇太后一向看得她紧,她能有多少机会为恶呢?衣食住行上挑剔有怪嗜好,她也挑剔得起,”换个人就是公主病,平固本身就是公主,那就算不上病,“打人致伤残固不可取,对公主而言,也不算罕见。”

  池春华当时就嘀咕了一句:“既然她好,杞国公家亦好,让他们两好合一好得了。”

  郑琰无奈地又给她上了一课:“你非得把什么事儿都说出来啊?!”池春华摸摸鼻子:“我这就是在您跟前说,对上旁人我才不说呢。”

  郑琰发现自己跟女儿确实有了那么一点代沟,把闺女拎过来又上了一堂政治课:“当慎独,该让人知道的,自然不怕说,不该别人知道的,连自己都要当不知道。你说什么‘这下可有得热闹看了’?你不会说‘两下里亲上作亲,总该互相体谅,盼他们能安顺过活’?”

  池春华被亲娘灌了一肚子墨水之后放去习字,心中嘀咕着:大人真虚伪。

  郑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颇为惆怅,真是担心她肠子太直啊!

  这样的担心实在是多余,池春华也就是在爹娘面前天真可爱一点,换了个地方她照顾腹黑得令人发指。比起池春华来,另一个刚有了婆家的人才是真的直肠子。

  萧淑和对婚后生活没了抵触,还道是成婚之后就搬出了保慈宫,有更广阔的天地,省得她娘天天问她今天又做什么了,想出宫门一步,她娘都要拦着,就跟她一出宫门就会遇到双鹰王当街纵兵似的。现在好了,下嫁之后就全由自己作主了,萧淑和心里充满了憧憬。

  表现在具体生活中就是,她对自己的婚礼相当上心。因嫌弃自己婚后的府邸不够大,硬要把府邸旁边的两家给迁掉。她的府邸择在了京城最好的地段,能当邻居的人身份都挺不一般的,拆迁难度略大,萧淑和跺着脚:“我要大宅!”反反复复就这么一句话。

  萧复礼很崩溃,萧淑和左边住着楚椿,右边住着袁曼道。京中地皮难得,这一片地域是当初诸王所成,诸王死伤将尽,空出来的地国家收回,另建了宅邸,萧复礼登基之后用来赏赐功臣、重臣。这里住着楚椿、赵静、萧正乾等帝师——郑琰因自有住处,是以未赏——还有自萧复礼登基以来立有大功的人。因袁守诚有功,袁曼道原本的住宅又显狭窄,在袁曼道拜相之后,给他换了个大宅。

  萧复礼把妹妹安排在这里,也是用心良苦了,用他的话说就是:“令耳濡目染,使知礼仪。”而且这些老家伙们都不是吃素的,不会被萧淑和欺负到,让萧淑和踢踢铁板,知道些世情,也能促进成长——皇太后实在是太宠女儿了。

  现在萧淑和这样一闹,真是让人头疼。更让人吐血的是徐莹,她一方面觉得女儿嫁回徐家生活会舒服一点,另一方面也觉得女儿该有一个世家公子来作配,如此婚嫁确有些委屈——她想补偿女儿。萧复礼觉得跟妹妹商量不来,绕过萧淑和去寻徐莹讲道理:“或者另择一处如何?地方换得大些,与杞国公府离得近些。袁曼道几朝老臣,楚椿又是帝师,让他们迁居,恐清议于二娘声名有损。”

  徐莹思忖再三,也是怕了这两个老家伙的战斗力,终于妥协。于是迁二国公之府,合两府之地而营公主府,除了旧年花木,其实宅屋一律拆除重建。两位国公很开心地搬到了本来要留作平固长公主府的街区——这街区好啊,住的都是本朝新贵。

  萧淑和闹的这一出,弄得池春华有好两天都时不时看看她娘,看得郑琰揪她的耳朵:“你蛇蛇蝎蝎的做什么呢?有话就说!”

  “萧二这还叫办不出什么恶事来啊?恶事是没办,可比打死人还讨厌!”

  郑琰教训了她一回:“人命可贵。”却也无法说萧淑和“无伤大雅”,她脑筋转得快,板脸道:“知道她这样不好,你就不要学她!于她来说,强征府邸是不好,于你来说,对人不礼貌也是不好。”

  池春华道:“当年庆林大长公主建府也拆过别人家房子的……唔……”

  “笨蛋!自己要的跟圣人给的,能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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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宅邸问题,其他的都比较好解决,萧淑和每天都在保慈宫里和和气气地憧憬未来。徐莹也放下了心,杞国公家也在准备着婚礼。依徐莹的意思,府邸一成,嫁妆齐备,就把喜事给办了。萧复礼见妹妹不哭也不闹,只要了一个大些的府邸,已经相当庆幸了,许诺只要萧淑和乖乖的,结婚当天,他再把削去的封户还给萧淑和。

  这些日子以来的家庭生活萧复礼还算是满意的,妹妹们有了着落,也都安心备嫁了。皇后依旧贤淑,即使他近来亲近皇后,对后宫不甚照顾,后宫也没有什么怨言。皇室子弟们也依次成长,倒是欣欣向荣。

  不过,麻烦很快就要来临了。

  池春华与徐欢同庚,徐欢比池春华还大上几个月。池春华今年十三,徐欢,她也十三了。可以结婚了,咳,错了,是可以圆房了。听说了承嘉殿喜气洋洋,已作准备,而徐莹亦从保慈宫里为徐欢早作准备之后,顾皇后的心中就腾起一片阴云来。皇太后对德妃的维护是有目共睹的,德妃以前年纪小,还能忽略,现在长成了,圆房就是必须的了。

  郑琰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德妃癸水初至,长成个大姑娘了。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儿,萧复礼纳了人家做妃子,以前还有年纪小作遮挡,现在无论如何萧复礼都得给个说法了。给送信的小宦官包了个红包,郑琰不由感叹,这徐家事情还真多。徐欢说起来很无辜,只怕大家已经没心情计较她是不是可怜了。便是郑琰,也很不想徐欢跟萧复礼琴瑟和鸣、伉俪情深,弄出个皇子来。

  顾皇后系就更不痛快了,顾彝与虞国夫人被顾皇后宣进昭仁殿。彼此见过,顾皇后眉宇间便有抑郁之色:“我固知当不奢不妒,然而此事,实是让人头疼。”

  顾彝道:“要是宫中美人,倒还真不是大事,再如何也当守礼。德妃据说为人尚可,难就难在她后面有人,可真是……”

  虞国夫人亦急,夏美人入宫比顾皇后晚,已经怀了身孕了,虽然从那之后萧复礼就多留宿昭仁殿,顾皇后到现在还是没有消息。夏美人的孩子,也许不受皇太后待见,德妃的孩子肯定会被重视。如果皇后无子,德妃不幸生了皇长子,这问题就大了!大家跟徐家结了这样大的仇,弄了半天,让德妃的孩子做了太子,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顾彝道:“莫急莫急,总不会很仓促的,多半要调养几个月的身子才好圆房。娘子还有时间,自古宗法,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娘子才是圣人名正言顺的妻子,这个时候一定要稳住。”

  顾皇后道:“听姑母如是说,我心大安。我岂不知当稳坐宫中?只是心中焦急,怕自己慌乱无计做错事而已。眼下我也是无计可施,索性一动不如一静。可是,心里实在焦得慌。”

  顾彝问道:“娘子还没有喜信儿么?”

  顾皇后难过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到如今,我倒宁愿夏美人能生个儿子出来了。”

  人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三月里迁往熙山之前,萧复礼生日后一日,徐莹妆饰了侄女儿,派人把她送回了大正宫,直送到了顾皇后跟前,让“皇后看着办”。

  顾皇后咽下满腹酸苦之意,面上还要大大方方地安排德妃与萧复礼圆房,个中滋味,连挺着肚子的夏美人都无法完全领会。夏美人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一想到德妃即使不受宠,面子上也要过得去,且德妃又年轻还有太后做倚仗,夏美人这个孕妇的心情也不好了起来,总算生下了皇长子,才让夏美人放了心。

  因为父母都过于年轻,皇长子生下来体弱,夏美人生他的也有些艰难,母子俩都很虚弱。顾皇后一头扎进掖庭,专心照顾夏美人母子。皇长子的降生,让萧复礼心中意味难明,那个小小的红红的皱皱的婴儿托到手里,他激动得浑身都僵硬了,根本想不起曾经有过的“庶长子对皇位的危害性”这个世纪课题来。

  等到他冷静了下来,看到忙前忙后的顾皇后,又心生愧疚,承嘉殿里还有一个徐欢等他临幸。萧复礼成了一个为了家事焦头烂额的可怜男人,直想问问怀恩,宫里典故都是怎么应对这种情况的,各有何利弊。

  怀恩却已经帮不了他了,白发苍苍的怀恩病了,萧复礼大为着急,令御医善为诊治,却得到一个“老病”的结果。只能洒泪挥别怀恩,又赐宅,予金帛,令内府按月发给怀恩钱米作养老金。